2005年4月5日,08:47,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行政楼五层——伦理委员会会议室。
长桌尽头,红色横幅“生物医学研究伦理审查”刚被挂歪,像一条勒住脖子的领带。
严聪坐在“项目汇报人”席位,面前摆着薄薄三页纸,却重得能把桌面压弯:
1.《重生医疗基金会心肌再生技术临床转化申请书》
2. 受试者知情同意书(空白)
3. 技术来源说明:仅一行字——“跨境知识产权,已备案”
周启山作为“项目合作方”列席,旁边是医院党委书记、伦理委员会主任、法律顾
问、患者代表、教会代表,以及一位被临时拉来充数的大学哲学教授。
投影仪暖黄的光打在幕布上,定格的是严聪昨天才“写”进现实的那张身份证。
——所有信息真实可查,连芯片磁条都通过公安部联网验证,却没人能解释为什么签发日期提前了整整八年。
伦理委员会主任轻咳一声,打破沉默:“小严,哦不,严先生。按照流程,你先陈述科学问题,我们再讨论伦理问题。”
严聪点头,起身,没有ppt,没有激光笔,只有左手腕那圈淡金色“胎记”在荧光灯下像脉搏一样呼吸。
“各位老师,我汇报三点:
第一,我们面对的不是科学问题,而是伦理问题的前置——
当一项技术已确定100%有效、0%副作用,且可救活终末期患者时,
‘不做’是否构成伦理犯罪?
第二,本技术未违背任何现行《赫尔辛基宣言》条款,
因为所有前置实验均在‘境外合规地区’完成,
今天只讨论‘引进’与‘受益’,不讨论‘研发’。
第三,如果委员会否决,
我保证半小时内把全套技术转交隔壁协和——
他们昨天已口头承诺加急过会。”
话说完,屋里安静得能听见投影仪风扇的嗡鸣。
法律顾问推了推眼镜:“严先生,‘境外合规地区’是哪里?”
“一个你们永远查不到、却也永远无法证伪的地方。”严聪微笑,“就像人类无法向蚂蚁证明海洋存在,但海洋依旧存在。”
哲学教授眼睛一亮:“你这是波普尔的‘不可证伪’悖论,属于伪科学!”
“不,”严聪摇头,“这是库恩的‘范式革命’——当旧范式无法解释新现象,先换眼镜,再换世界。”
书记敲桌子:“年轻人,别绕口令!我只问一句,技术安全吗?”
严聪掏出一张彩超报告,拍到桌面:
“患者零号,昨日配型完全不合、免疫抑制剂为零,术后24小时射血分数从15%升至65%,无排异、无感染、无心律失常。
安全与否,数据说话。”
患者代表是位五十岁的母亲,女儿因扩心病等待移植。她颤声问:“如果签字,我家闺女能排到第几?”
“第一。”严聪答得干脆,“但得先通过伦理,否则我什么也做不了。”
母亲刷地站起来,朝委员会鞠躬:“求你们了!科学不科学的我不懂,我就知道我娃等不到心脏了!”
教会代表却拍案:“以不明来源技术干预上帝造人,是僭越!”
哲学教授立即反怼:“如果上帝全善,为何允许孩子心衰?如果允许,为何不能允许人自救?”
会议陷入拉锯,声音一层叠一层,像失控的扩音器。
周启山瞅准缝隙,把一份红头文件滑到主任面前:“领导,刚收到的传真——国家卫健委回函,同意我院作为‘特许医疗技术试点单位’,备案号空着,等您签字。”
主任愣住:“我们昨天才递申请,今天就批?”
“特事特办。”周启山微笑,“上面说,只要伦理委员会点头,可先临床后补动物实验。”
——所谓“上面”,其实是严聪凌晨三点用作者权限在“相关部门叙事层”写的一行小字,代价是他左眼的毛细血管集体爆裂,此刻白眼球红得像夕阳。
主任攥着笔,汗顺着鬓角滴到桌面,啪嗒一声。
他忽然意识到:今天不是审项目,而是选边站——
要么成为“非法合法化”的同谋,
要么成为阻碍医学史的罪人。
笔落纸面的瞬间,严聪听见脑海里“叮”一声提示:
【伦理锁解除,通道剩余电量:61%】
……
11:20,会议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