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不是我不想做,而是局势复杂。我虽贵为北椋王,却处处受制,远不如旁人自由。”
“当初北椋根基不稳,若我执意妄为,岂不是连累三十万北凉军兄弟?”
苏清年应道:“王爷的苦衷,外人难以体会,自然无权评断对错。”
“不过,王爷可曾听过昔日大秦帝国崛起的故事?”
徐晓面露不解,不知苏清年为何突然提起大秦。
苏清年随即解释:“当年大周覆灭,天下**成诸多小国,连年征战,最终剩下七国并立。”
“大秦虽强,却也无法一举吞并东方六国。”
“然而六国心怀畏惧,面对强秦步步紧逼,不断割地求和,只求一时安宁。”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待到醒悟,早已无力回天。”
“若当初六国奋起抵抗,何至于此?”
“因此,对这种忍辱负重的所谓大局,苏某只有四字评语:不值一提。”
这番话如电光石火,劈进徐晓脑海。
大秦与六国的往事,正如离阳与他之间的角力。
面对离阳对吴夙的算计,他一再隐忍,何尝不是另一种割地求和?
可离阳并未满足于杀害王妃,多年来对徐封年的刺杀从未停歇。
如今,离阳老祖赵皇朝更设局要取他性命,意图倾覆北椋。
二十年来的种种在心头翻涌,徐晓最后一丝犹豫终于消散。
他转身对苏清年拱手:“今日一席话,徐某受教了。”
苏清年拦道:“王爷不必多礼。”
徐晓挺直脊背,眼中寒光乍现。
“便借赵皇朝此事,先向离阳皇室讨一笔债。”
“两年之内,若不灭离阳,我徐晓誓不为人!”
他朝暗处喝道:“来人!”
一名暗卫应声闪现。
“派人盯紧杨泰岁,一有异动,不必请示,立即出手。”
“是。”暗卫领命,悄然隐没。
另一边,杨泰岁回到房中,紧绷的心神终于稍缓。
面对徐晓,他心里总怀着亏欠。
“快了,就快了。”杨泰岁的眼中掠过一丝近乎病态的狂热。
“呵…呵呵…”低沉而阴冷的笑声从杨泰岁喉咙里滚出来,在房间里幽幽回荡,听得人脊背发凉。
“徐兄,你和我,很快都能彻底解脱了。”
两天转眼过去,北椋王府迎来大喜之日。
这两天,杨泰岁始终在徐晓的监视下。幸好,他没做出任何反常举动,徐晓也强压杀心,没有动手——留着杨泰岁,是为钓出赵皇朝那条老狐狸。
赵皇朝素来谨慎,一旦杨泰岁出事,他必会警觉,很可能放弃计划、远走高飞。
以他陆地神仙的境界,若一心逃命,世上没几人留得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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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椋王府处处张灯结彩,红绸高挂,全府上下喜气洋溢。
凉州城的百姓都收到了北椋王府的贺礼,满城欢腾,人人感念北椋王的恩赏,几乎要当街高呼“北椋王英明,徐晓**”了。
赵勾藏身处,赵皇朝站在二楼窗边,望着街上如潮水般涌向王府道贺的百姓。
他眼中的杀意愈来愈浓。
“徐晓经营北椋几十年,果然根基深厚。看这情形,凉州城里的人怕是只认北椋王徐晓,不知还有离阳朝廷了。”
说到最后,话音里的怒气和杀机已掩饰不住。
身旁的赵四劝道:“您何必跟这些无知百姓动气?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今天能为徐晓一点赏赐效忠于他,明天也能因我离阳的恩典转而欢呼。”
“所以根源全在徐晓。只要今日成功刺杀徐晓、平定北椋,这些愚民自会乖乖跪伏在我离阳统治之下。”
赵皇朝点头,深以为然。
“你倒是看得透彻。像你这样的人才,留在赵勾做这些暗处勾当,实在浪费。”
“此事之后,我会让赵纯把你调离赵勾,去朝堂任职,才不辜负你的才干。”
赵四含笑躬身:“臣忠心离阳,无论身在何职,都会尽心效力。”
他表面恭敬,心中却暗嘲:“此事之后?等你真有命离开北椋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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