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问责

“勉强及格。”

杨荣淡淡评价道。

整体来看，胡林这次的表现确实不尽人意，客观来讲不能全怪胡林——毕竟连他杨荣自己最初也被那黄毛的火焰唬住。没有远程手段，仅凭一把金背大砍刀追着人砍，能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下只放跑两人，已算不易。

这条恶犬，虽不算顶尖，但尚且可用。

他抬头望了望天色，距彻底入夜只剩十分钟左右。

“走吧，换个地方。”

此地尸横遍野、血气弥漫，绝非过夜之所。杨荣随意选定一个方向，迈步离去。

………………

江豪的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指节因用力攥紧而发出咯咯声响。

就在今天，他刚被白朵朵彻头彻尾地摆了一道——不仅计划全盘落空，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迫‘亲手’处理掉一名伪装成尸体的同伙。这份才刚烙上心头的屈辱，像毒刺般扎得他坐立难安。

“‘再不斩’……没了。”

一名同样蒙着面、一身夜行黑衣的同伙快步走近，声音压得极低。

白天他们兵分两路行动，那位自称“鬼人再不斩”的同伴信心满满，坚持独自前去截杀杨荣。“我的无声杀人术，从无失手。”他出发前撂下的狠语犹在耳边，嚣张又笃定。

浓雾刚刚铺开，藏身其中的“再不斩”才念完他那套唬人的台词——

雾中便陡然爆起一团炽烈金光！

根本来不及反应，五柄凝实的金色光剑就已撕裂雾气，将他当场贯穿，钉死在地。

跟在他后面的黑衣人魂飞魄散，二话不说，转身就逃，连头都没回。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围坐的五张面孔。

方才说话的黑衣人沉默下去，而另一位头戴斗笠、身着白色侠客服的男子却缓缓抬起头。他怀中抱剑，目光如冷电般射向面色阴鸷的江豪，声音清晰而冷冽：

“江豪，你不行。”

“你已经不够资格继续担任首领了。”

与其他团队中常见的上下依附或信任协作不同，江豪他们五人，是因一个共同目标而暂时结成的平级同盟。

地位相当，意味着五人皆非庸手——实力、心性，无一不是经过残酷筛选的狠角色。

也正因如此，当江豪失败而归、一身狼狈，自然会有人毫不留情地……落井下石。

篝火跃动，映得人脸上光影摇曳。

白衣侠客的话音刚落，队伍中唯一的那名女子便轻笑起来。她身着一袭紫色连衣裙，笑声清脆，却字字如刀：

“因为你的失误，我们还折了一位‘伙伴’呢，江豪。这责任，你也得一并担着吧？”

说着，她目光悠悠一转，落向那名随江豪一同返回、装死侥幸捡回一条命的老冯身上：

“老冯，你说……对不对呀？”

被称作老冯的男人面相苍老、看似年近五十，实则不过二十八。他闻言依旧沉默，只低着头专注地拨弄篝火，仿佛一切纷争都与他无关。

“孙美人说得在理。”

见老冯闭口不答，白衣侠客抱剑冷笑，再度出声附和，语气中尽是落井下石的意味。

“呵……”

面对白衣侠客与孙美人一唱一和的问责与嘲讽，江豪紧咬牙关，发出一声极低却令人脊背发凉的磨牙冷笑。他阴鸷的目光如毒蛇般缓缓扫过两人的脸，却并未立刻发作。

白衣侠客根本懒得再理会这已是败军之将的江豪，转而面向孙美人，语气看似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孙美人，还请给小生几分薄面，推选我来担任这首领之位。”——图穷匕见，他终于亮出了真实目的。

“您可是堂堂大侠，总该让着我这等弱女子吧？”孙美人轻笑一声，半真半假地回应。她问责江豪本就是为了争夺首领之位，岂会轻易相让？

她随即目光流转，望向一旁沉默的黑衣人与老冯，声音甜腻却带着明确的目的：

“黑衣，老冯，你们两个……会支持我的，对吧？”

这两人同是此行的失败者，早已失去了竞争首领的资格。之所以未被一同嘲讽，只因他们手中还握着决定胜负的关键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