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城的天,从未如此诡异过。
午时刚过,城主府后院的产房外,宋临天背着手来回踱步,玄色锦袍的下摆被他踩得皱起。府里的下人都敛声屏气,连走路都踮着脚,生怕触怒了这位向来沉稳的城主。
血腥味,正一缕缕从紧闭的房门缝里钻出来,像无声的毒蛇,缠得人喘不过气。
“吱呀——” 房门被推开一条缝,产婆满脸是汗地探出头,声音发颤:“城主…… 夫人她…… 还在使劲,血…… 血又一盆……”
话音未落,两个小厮抬着一盆深红色的血水匆匆跑出来,盆底的铁锈味混着浓重的血气,让宋临天眼前一黑。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喉结滚动:“用最好的参汤吊着,无论如何,保她们母子平安!”
产房里,沈婉的痛呼声断断续续传来,每一声都像鞭子抽在宋临天心上。他与沈婉成婚五年,才盼来这个孩子,可如今……
就在他心焦如焚时,头顶的日头忽然暗了下去。
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不知何时聚起了黑压压的乌云,像被人泼了浓墨,瞬间压到了城墙顶端。风卷着沙砾呼啸而过,府里的灯笼被吹得东倒西歪,发出“咯吱”的哀鸣。
“城主,您看天!” 管家指着天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宋临天抬头,只见乌云深处隐隐有紫电闪烁,却迟迟不落地,闷雷在云层里滚来滚去,像有巨兽在其中咆哮。他活了三十五年,从未见过这般景象,心脏擂鼓般狂跳——这绝非吉兆。
产房里的痛呼声突然停了。
宋临天的心猛地沉到谷底,他冲过去想推门,门却先一步被拉开。产婆抱着一个红布包裹的小东西,脸上又是泪又是笑:“城主!生了!是个千金!”
几乎就在婴儿被抱出来的瞬间,一声清亮的啼哭划破了城主府的死寂。那哭声不似寻常婴儿那般微弱,反倒带着股中气十足的劲儿,像一道利剑,直刺云霄。
诡异的是,随着这声啼哭,天空的乌云竟开始翻涌着退去,紫电隐没,闷雷消散,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太阳重新露了出来,金光洒满庭院,刚才的异象仿佛一场噩梦。
宋临天怔怔地看着产婆怀里的孩子,红布缝隙里,能看到一张皱巴巴的小脸,眼睛紧闭着,小拳头却攥得紧紧的。他伸手想去碰,又怕力气太大伤了她,指尖悬在半空,眼眶竟有些发热。
“夫人呢?” 他哑声问。
“夫人累晕过去了,稳婆说已无大碍。” 侍女连忙回话。
宋临天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入手温热,那小小的身躯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让他刚才狂跳的心绪渐渐平复。他低头看着女儿,轻声道:“就叫清雾吧,宋清雾。” 愿她一生清明,如雾般灵动,避开今日的凶险。
宋清雾的满月宴,办得极为隆重。
明月城大小官员、商户名流都来了,城主府张灯结彩,红绸从大门一直铺到内院,鼓乐声、笑语声此起彼伏,冲淡了生产那日的阴霾。
沈婉坐在宋临天身边,脸色还有些苍白,却难掩母性的温柔。她怀里的宋清雾穿着一身锦缎小袄,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的,睫毛又长又密,惹得宾客们纷纷夸赞。
“城主好福气,千金一看就是有福气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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