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雾终究还是把那封让她炸毛的家书折好,塞进了贴身的荷包里。她望着演武场方向传来的整齐呼喝声,深吸了口气,脚步不情不愿地挪了过去。
苏卿卿早已站在队列里,见她磨磨蹭蹭地来,挑眉递了个眼色。宋清雾别过脸,找了个最靠后的位置站定。早课的内容依旧是基础剑法.
“提剑要稳,沉肩坠肘,气沉丹田。”负责授课的师兄声音洪亮,在演武场回荡,“剑招不在快,在准,意在剑先,方能动如脱兔。”
宋清雾跟着比划,起初动作依旧僵硬,手腕转得别扭,脚下的步法也时常出错,引得旁边几个弟子偷偷发笑。心里那点不服输的劲儿又被勾了起来——不就是练剑吗?有什么难的?她宋清雾在明月城时,连王铁匠那烧红的铁坯都敢拿镊子夹,还怕这轻飘飘的木剑?
她咬了咬牙,把那些嘲笑的目光抛在脑后,眼睛死死盯着前面领剑的师兄,一招一式地模仿。手腕酸了,就甩甩胳膊继续;脚麻了,就趁休息的空档揉一揉。苏卿卿看在眼里,嘴角悄悄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却没再多说什么。
早课结束时,宋清雾的额角已沁出薄汗,手心也被剑柄磨得发红,可手里的木剑似乎没那么沉了,刚才还生涩的几招,竟也能连贯地使出。
“还算有点进步。”苏卿卿走过来,丢给她一块干净的帕子,“下午的吐纳课别再打瞌睡了,那才是修仙的根基。”
宋清雾接过帕子擦了擦汗,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却没再反驳。
午后的吐纳课设在灵堂,数十个外门弟子盘膝而坐,听玄尘长老讲解《引气诀》的要诀。堂内燃着凝神香,烟气袅袅,带着清苦的草木气息,宋清雾刚坐下就打了个哈欠,连忙用袖子捂住嘴。
玄尘长老坐在上首,浑浊的眼睛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宋清雾身上,慢悠悠地开口:“吐纳之道,在于静心。心不静,则气不顺,气不顺,则灵难引。有些人啊,身在此处,心却在千里之外,这般修法,便是练上十年,也难有寸进。”
宋清雾的脸腾地红了,知道长老这是在说自己。她连忙坐直身子,闭上眼睛,努力摒除杂念。
“意守丹田,观想灵气……”玄尘长老的声音如同古钟,在耳边缓缓回荡。
宋清雾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杂事,只专注于呼吸。一呼一吸间,她忽然觉得鼻腔里涌入一股淡淡的清凉,顺着喉咙往下滑,像是初春融化的雪水,缓缓流进小腹。
“这是……灵气?”她心里一动,连忙集中精神去捕捉那股清凉。可越是刻意,那股感觉就越是飘忽,像指间的沙,怎么也抓不住。
“心无旁骛,顺其自然。”玄尘长老的声音适时响起。
宋清雾恍然大悟,连忙放松下来,任由呼吸变得绵长。不多时,那股清凉再次出现,这一次更加清晰,像条小小的溪流,在经脉里缓缓流淌。她跟着《引气诀》的图谱,引导着那股气流在体内循环,每流转一周,就觉得浑身舒畅几分,刚才练剑的疲惫也消散了不少。
等她从吐纳中回过神来,窗外的日头已西斜。灵堂里的弟子早已散去,只剩玄尘长老还坐在上首,手里捻着串菩提子。
“长老,您怎么还没走?”宋清雾连忙起身行礼。
玄尘长老睁开眼,笑了笑:“看你入了神,不忍打扰。你的万象灵根果然不凡,初次引气就能有这般进境,是块好料子。”
宋清雾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我就是瞎琢磨。”
“能琢磨出东西,也是本事。”玄尘长老站起身,拄着拐杖往门外走,“只是天赋再好,也需勤勉。你之前落下的功课不少,得抓紧补上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