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砂原的风,卷着砂砾与未散的血腥气,吹拂着林轩的衣袍。他独自前行,身后是那片已成焦土的部族废墟,眼前是无垠的、死寂的荒凉。每一步踏出,都异常沉重,仿佛脚下不是砂石,而是那些逝去魂灵无声的叹息。
送走赤裂时,他看似冷静决绝,可当那空间通道闭合,只剩下他一人面对这满目疮痍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感,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心头。他并非嗜杀之人,修行之路,他追求的本是超脱与自在。可这世道,这人心,总是一次次将冰冷的刀刃,抵在他珍视的、或仅仅是萍水相逢的温暖之上。
脑海中,赤璃那双失去光彩的琥珀色眼眸,与记忆中她捧着灵果时那带着点小骄傲、又有些羞涩的笑容,反复交错。那笑容曾像这赤砂原上罕见的一缕阳光,短暂地驱散过他初临此地时的阴霾。而如今,这缕阳光,被无情地掐灭了,只留下彻骨的寒。
为什么?一个无声的诘问,在他心湖中荡开涟漪。是因为他身怀重宝?是因为他与敖擎的因果?还是仅仅因为,在这些高高在上的所谓“老祖”眼中,如焰石部族这般微末的存在,他们的生死喜怒,本就轻如尘埃,可以随意践踏?
一股混杂着悲伤、愤怒与深深无力的火焰,在他胸腔内闷烧。他握紧了拳,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这火焰灼烧着他的理智,也锤炼着他的意志。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任何感伤都是奢侈。唯有行动,唯有让那些施加痛苦者,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才能稍稍告慰那些枉死的魂灵,才能平息自己心中这越燃越旺的焚原之火。
他的空间感知如同最忠诚的猎犬,紧紧锁定着东南方向那道虽然微弱、却因之前的因果牵连而无法彻底掩盖的阴邪气息——传扬老祖!
这老怪,必须死!不是出于简单的复仇,更像是一种……清理。清理这世间令人作呕的污秽,清理这视众生为草芥的傲慢。这念头如此清晰,如此坚定,仿佛成了他此刻存在的唯一意义。
他不再刻意收敛气息,任由那经过鲜血洗礼、愈发凝练的杀意,如同实质般萦绕周身。所过之处,连那些潜藏在砂石下的毒虫异兽,都本能地蛰伏起来,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前方的景象开始变化,荒凉的戈壁逐渐被更加崎岖、遍布着巨大风蚀岩柱的区域取代。这里的空间似乎更加紊乱,残留着各种混乱的能量痕迹,显然是经历过多场激战。空气中,那股属于玄冥教的阴冷气息也愈发浓郁,甚至还夹杂着其他几股不同的、同样强大的灵力残留。
看来,这传扬老祖倒也狡猾,并非固守一地,而是在这片区域不断移动,或许是在布置什么,或许……是在躲避其他麻烦。
林轩在一根巨大的、如同被巨斧劈开的岩柱下停住脚步。地面上,除了玄冥教的幽冥鬼气,他还感受到了一股灼热而爆烈的火属性灵力残留,以及几具不属于玄冥教服饰的焦黑尸体。现场一片狼藉,显然不久前刚发生过一场激烈的冲突。
他蹲下身,指尖拂过一具尸体上那被奇异火焰灼烧出的焦痕,眼神微动。这火焰的气息,带着一种古老的蛮荒之意,与赤璃,与焰石部族众人身上的火焰同源,却更加精纯,更加霸道。
“还有其他人……在追杀这老怪?”他低声自语,心中并无欣喜,反而更加警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赤砂原的水,比他想象的更深。
就在这时,他贴身的太虚逆鳞,再次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波动,这一次,并非警示,更像是一种……指向。指向这片岩柱区域的深处,某个能量异常混乱的角落。
是耀华前辈在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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