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他已经在大数据上消失了一个月。即使警方了解了案情,也很难通过遍布城市的监控探头找到他的真实身份。顶多,他们只能追踪到他的逃跑路线。
然而,当他们分析出那个戴着鸭舌帽、穿着夹克和牛仔裤的“中年人游川”,正是那个穿着维修服进入大厦施暴的犯罪嫌疑人时,真正的游川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以说,只要警方没有在现场抓住他,这件案子注定会成为一桩悬案。
随着公交车缓缓进站,游川像往常一样,心平气和地踏上阶梯,投币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公交车启动后,他透过车窗,远远目送那些警车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游川按照自己从野外来的路线,一路换乘公交车,最终来到了鹊桥路公交站——这里是郊区与荒山野岭的交界处。
下车后,他向南步行了三公里,在一片灌木丛中找到了他事先藏好的小电驴。骑上电驴后,游川并没有急着前往自己的庇护所——那间被他改造成“临时指挥部”的钢铁厂车间维修室。
为了彻底摆脱可能存在的刑侦追查,他决定再绕一段路。
游川继续向北骑行了一段距离,不久后,一条小溪出现在他眼前。溪流并不深,足以让电瓶车通过。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驾驶电驴冲进溪流,沿着溪水骑行了约五百米,随后在一个浅滩上了岸。
这样做,是为了摆脱警犬的嗅探,彻底断绝自己的气味信息,给警方的侦破再增加一些难度。
这里本就是荒山野岭,人迹罕至。虽然游川不认为警方有机会在这种情况下找到他,但为了保险起见,他仍然选择了这种极端的方式。
毕竟,如果警方真的顺着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找到了他,他仍然要面临牢狱之灾。所以,从一开始,游川就没打算给警方留下任何机会。
在一片人迹罕至的地方,游川找到了一个小土坡。他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摘下了脸上的最后一张人皮面具。
没过多久,他就在土坡上挖了一个坑,将两张人皮面具和那根陪伴他“征战沙场”的电棍丢进了坑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瓶随身携带的汽油,洒在坑内,随后点燃打火机,丢进坑中。
“轰!”坑内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这一刻,“维修工游川”和“皮夹克游川”彻底与世长辞。世界上再也找不到这两个本就不存在的人的丝毫痕迹。
游川站在火坑旁,目光凝重。他对着熊熊燃烧的烈火,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目送这两位“战友”最后一程。
过了一会,游川低头看向坑底,只见黑色的灰烬中躺着一根因高温而重度渗碳的金属棒,表面布满了焦黑的裂纹。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将先前挖出的泥土重新填了回去,并用脚踩实,确保看不出任何痕迹。
做完这一切后,他从包里掏出经纬仪,确认了一下方位,随后骑上小电驴,朝着钢铁厂的方向驶去。
这段路格外漫长。从南端骑行到北端,尤其是在荒郊野岭这种路况极差的地方,游川确实费了一番功夫。他甚至中途更换了一块大电瓶,才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根据地。
不过,这样的安排也有其好处。即便警方最终追踪到了他埋坑的具体位置,顶多也只会集中在城市以南的方向进行拉网式搜查。至于车辙印,游川早已通过天气预报得知,三天后城市将迎来一场持续三天的大雨。
届时,别说他一路戴着手套、穿着绝缘套,彻底隔绝了任何可能的生物信息泄露,就算警方真的闻着味找来了,那场大雨也足以将一切痕迹冲刷干净——无论是车辙印,还是他可能留下的生物化学信息素。
“到时候,只要我不作死,警察们就请慢慢跟那两个已经‘与世长辞’的‘我’,在深山老林里玩‘捉迷藏’和‘狼人杀’吧。”游川心中冷笑。
他将小电驴停放整齐,随后迈着胜利者的步伐,走进了自己的“临时指挥部”——那间工厂内的维修车间。
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微弱的光束在黑暗中划出一道亮线。游川借着光,找到了事先准备好的一桶柴油。他将柴油倒入发电机,随后熟练地拉了两下发动机的拉栓。随着一阵低沉的轰鸣声,柴油发电机启动了,维修车间瞬间被明亮的灯光填满。
今晚,他本应为庆祝自己大仇得报而好好放松一番,然后进入梦乡,第二天“衣锦还乡”,享受财富自由后的美好生活。然而,游川心里却觉得还有一件特别的事情需要完成。
他走到电脑前,按下电源键,屏幕亮起后,他连上了自带的无线wifi。随手打开一个新闻资讯网站,他想看看今天自己制造的“惊天伟业”是否已经登上了头条。
果不其然,新闻首页赫然出现了一条醒目的标题:
**“广宇大楼突发暴力事件:多名高管遭袭击,警方全力追查嫌疑人!”**
游川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点开新闻,快速浏览着内容:
“今日上午,广宇大楼发生一起恶性暴力事件。据目击者称,一名身穿维修工制服的男子闯入大楼,对多名高管实施暴力袭击,并造成严重财产损失。目前,警方已介入调查,但嫌疑人仍在逃。事件具体原因尚不明确,警方呼吁市民提供线索……”
新闻下方还附有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正是他戴着人皮面具、穿着维修工制服的身影。
评论区里,网友们议论纷纷,有人猜测是职场报复,有人认为是商业竞争,甚至还有人调侃这是“年度最狠打工人”。
游川冷笑一声,关掉了网页。他知道,这些新闻不过是表面文章,真正的内幕永远不会被公之于众。而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他靠在一张并不算舒服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目光扫过车间内堆放的装备和工具。这里曾是他策划复仇的“作战室”,如今却显得格外空旷。
复仇的快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
“结束了。”他低声自语,随后站起身,走向车间角落的自己铺设的帐篷中的睡袋。
今晚,他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