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天地间的秩序与混沌开始交织,时而棱角分明,时而混乱无序。当秩序与混沌彻底分离时,它们分别凝聚成为了两个少女形态。
其中一者金发闪烁,眼眸明亮,周身散发着秩序的光芒;另一者肤色晦暗,发丝雪白,发丝上遍布不可名状的红色眼眸,周身笼罩在混沌的阴影中。
最后,五道巨大的流光自天际而来,金、绿、红、蓝、棕五色交织,如同天地间的一抹炫彩,直扑大殿。流光落定后,化为三男两女,分别立于大殿前方。
见状,于那大殿的王座上,神王的目光扫过众神,缓缓开口道:
“都到齐了?决枢琚、魏无忌、卡萨托斯……”
“神王殿下,您欲问之事,吾已知晓。”
大殿中央,那个由黑色物质凝聚而成、全身长满眼睛的生命体打断了神王的话语。
祂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无数个时空中同时传来那样。
“八天将们还在率领他们的主力舰队以及拖拽所有的界海要塞群,往渚星神族界域内赶。有些已经与敌对联军接上火,有些还在驰援之中。毕竟,他们的职责与我们的不同——在您的分工中,他们负责是开拓与征战,而我们的职责,是辅助建设已被链接的主星界域,并防守这些世界与界海建筑,以免其遭到入侵。”
“所以,祂们注定缺席这场会议 ”
他说完,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没关系的,我的勇者。”
这时,那位从混沌中凝聚出的少女轻声开口,她的声音如同清泉般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勇者大人是知道的,我的权能在联通神座时,能在界海中无限制地沟通所有渚星旗下的世界,自然也包括那些正在前线奋勇杀敌、誓死抵抗入侵的同胞们。”
可听闻之后,王座上的神王却“面容”浮现苦涩的说道:“可这对于你来说,负担实在太重了。”
然而,身为至高主宰,优柔寡断乃大忌。无论是人是神,皆然。 神王压下翻涌的情绪,目光如炬,扫视众神:“诸位,渚星现在的状况,我就不做具体陈述了。数百年了,诸位辛苦了。”
顿了顿后,大殿上的神王继续说道:“目前,虽然如今的我们,确实已经撑到了大批在外远征的舰队群,以及主权世界和神明世界的回援,但这次的情况,大家都清楚。”
“我们遭遇的,可以说是自渚星主世界的第一束光点亮无尽洪荒以来,最大的一次,有预谋、有组织、有底牌、有配合的灭族式入侵。”
说到这,这位大殿上的神王,虽面不露喜怒,可身上的黑白神性光辉,却依旧在因愤怒而不断的、不可控的外溢。
“我之所以在这个时刻把大家请来,就是想告诉大家,这次事件的起因,在于那几支叛族的可疑行径。因我的疏于观察,才导致战局到了如今这个无法挽回的地步。我罪莫大焉。”
“吾的主啊……”
这时,王座旁那通体纯白的生命体轻声开口,她的声音如同天籁,却带着一丝哀伤:“此非您一人之过。自您创生吾等,始终是仁德之君。叛族受恩而背主,其罪当灭!王……无需自责……”
“够了!”
神王的声音如同雷霆,响彻大殿。他低下头,目光扫过众神,缓缓说道:“你们都是我亲手创造的神明,我自然是最了解你们的。我知道,这场危机虽前所未有,但如果诸位拼死抵抗,全力歼敌,我们确实可以击退来犯之敌,保住渚星神族。”
但是说到这,祂的声音中,却多了一丝无奈。
“但是,我用权能窥探了渚星在这条因果线上的未来。在这条未来之上,大殿之中,唯我孤身一者尚存。”
“而渚星十室九空,数个界海纪元扩张下的地盘,将付之一炬。伊斯塔露,我说的对吗?”
大殿中,那位眼中流淌着时间长河的存在——伊斯塔露,在沉默片刻后,其缓缓开口道:“神王殿下,确实如此。但是……”
“那就可以了。”
君王摆了摆手,站起身来。他的目光望向殿外那仿佛无穷无尽的涟漪式空间边缘,仿佛透过层层虚空,看到了若隐若现的战场投影。
“当初,渚星的规矩是我定下的。无数个纪元以来,在我渚星麾下的神明、众生,皆以自己的意志、以自己的信念、以自己的生命,践行着我们共同的渚星之道。”
“可是,在过去,从未有出现过需要我来以身证道的情况。不过现在这种情况,确实该轮到我了。”
说到这,神王决绝道:“按照渚星律法第604条:当族中的凡间物种或神明遇到不可抗力的危机、亦或者凝聚当前行政区域内的全部力量,都无法解决危之际。”
“距离最近的更高阶神明及其附属势力,必须无条件、不计代价地给予一切援助,直至危机解除为止。”
祂转过身,目光扫过众神:“现在,整个神族有难了。依照这个局势下去,纵然你们亲自出手,可最终,也只能落得个彻底陨灭的下场。”
话到此处,祂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口后,随后温柔的继续道:
“对应渚星律法,现在你们有难了。我既为你们的神王,又是你们的‘父亲’或‘母亲’,我怎能看着你们赴死,而独自坐在这张神座之上?”
大殿中,众神低下了头。那位头戴金属王冠、白白小小的神明——派娜丽蒙,更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派娜丽蒙!”
而见状,君王的声音突然如同洪钟,响彻整个大殿。
“殿下……”
小小的神明泣不成声。
神王叹息,带着无奈与宠溺王叹息,带着无奈与宠溺:“我的光暗执政官啊,我都说了无数次了。我们渚星神族的神明,或许可以为自己的愚蠢哭泣,或许可以为自己的无能哭泣,但绝对不允许因为有神明或凡人为渚星献身而哭泣,或因为殉族而哭泣。”
他的声音中带着坚定:“记住,这些都是崇高的勇士。他们或祂们,哪怕知道自己可能永远身陨界海,都不曾后悔过。我们有什么资格要在他们做出最崇高的奉献后,为他们哭泣?”
不过,说道这,祂顿了顿,其语气缓,也稍许缓和下了不少:
“更何况,你们也知道,作为神王的我,是界海的源意识体生命,原则上,我是死不了的。而唯一区别就在于————我选择的‘死亡’方式,所需要的‘复活’时间的长短罢了。”
听罢,小小的派娜丽蒙好似得到了安慰,祂慢慢停止了抽泣,勉强露出一丝微笑,看向王座上的君王。
“哈哈哈,这才是我的光暗执政官嘛,很好!”
见状,神王大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他重新坐回王座,目光扫过众神,语气变得严肃而紧迫:“好了,时间紧迫,长话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