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命令如同铡刀落下!教室里鸦雀无声,只有几十道目光在游川、王老师和缩在角落里的江霄之间忐忑地游移。
游川安静地听完这一连串的宣判,脸上没有丝毫波动。他甚至轻轻点了点头,仿佛在确认王老师的指示。
就在王老师以为震慑生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时—— 游川开口了。
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平稳,如同冰层下流动的寒水,瞬间冻结了王老师脸上那点虚假的威严: “王老师,您让我道歉,作为学生,我理解。”
他微微一顿,目光如同淬火的钢针,猛地刺向王老师眼底深处那极力掩饰的心虚: “不过,在道歉之前,学生有几个小小的疑问,想请老师解惑。”
“第一,在江霄同学纠集数十人,将我团团围住,试图对我进行围殴施暴的整个过程中——您,作为我们的班主任,当时人在何处?”
“为什么在最需要您主持公道、平息暴力的时候,您这位‘明察秋毫’的老师,却偏偏‘缺席’了呢?而且,最令我困惑的是————为什么偏偏等到施暴者吃了亏、受了挫,您这位‘公正严明’的班主任,就如同及时雨一般,‘恰到好处’地出现了?并且如此‘义愤填膺’地要为施暴者讨还‘公道’?”
字字如刀!句句诛心!
闻言,王老师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精心维持的威严面孔出现了裂痕!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一块滚烫的烙铁,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眼神剧烈地闪烁、躲闪,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而游川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继续步步紧逼道!
“第二!从这场由江霄同学精心策划并组织的围殴开始,到他被击溃、狼狈逃离,再到他试图重整旗鼓、动用‘钞能力’鼓动更多同学加入围攻……到最后,他被我追得满操场奔逃,直至彻底瘫倒……”
“这整个长达近半个小时的过程里——”
游川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死死锁住王老师开始微微颤抖的身体:
“为什么没有任何一位老师出现?为什么没有任何一位老师前来制止?”
“据我所知——”
说到这,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讽,戏谑道:“每天中午的这个时间段,您,还有隔壁班的李老师、张老师,都会雷打不动地在办公室里……交流教学经验?”
“难道整整半个小时,你们几位老师都‘恰好’一起失聪?或者‘恰好’一起失明?对操场上如此大规模的骚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轰——!!!
这连续的、精准无比的质问,如同连环重炮,狠狠轰击在王老师最后的心理防线上! 她的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
精心打理的发髻垂下一缕乱发,黏在汗湿的鬓角。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讲台边缘!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音节!
那眼神里的慌乱和恐惧,如同被剥光了衣服丢在冰天雪地,再也无法掩饰! 她非常清楚,这事若闹到教务处甚至校长那里,光一项“包庇校园霸凌”,就足以让她“脱三层皮”。
教室里一片死寂,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游川和王老师身上。同学们的眼神中带着震惊和醒悟——游川的话,无疑坐实了王老师作为校霸保护伞的身份。
“你……你少在这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王老师的声音剧烈颤抖,底气溃散,徒然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我根本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是吗?真的假的?” 游川轻笑一声,眼神中的讥讽浓得化不开,
“一群人把我堵在厕所门口围殴的时候,您‘恰巧’不见踪影。等我杀了个来回,您倒是踩着点出现了?我挨打的时候您不在,我把您的心肝宝贝女婿揍成泥人了,您反倒来得飞快?啧,这心偏得,可真是恰到好处啊!”
“你——放——屁——!!!”
王老师被彻底逼到墙角,理智的弦瞬间绷断!脸色由紫涨红,嘴唇疯狂哆嗦,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极致的羞愤和恐惧彻底淹没了她!她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不成调的尖叫,抓起讲台上的课本,手臂因狂怒而剧烈颤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游川狠狠砸了过去!
“啪!”
书本沉重地砸在游川的胸口,随后摔落在地,发出闷响。 游川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课本,不疾不徐地弯下腰,将它捡了起来。他拍了拍书角的灰尘,抬眼看向近乎癫狂的王老师,眼神冰冷如深渊: “王老师,想要我检讨?想要我道歉?也不是不行。”
他掂了掂手中的课本,嘴角的讥诮几乎化为实质: “不过您得先知道,身为一个成年人,一个‘为人师表’的老师,在课堂上悍然袭击未成年人——”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字字清晰,“要是砸得‘不巧’出了事,您担的恐怕不只是丢脸的名声,搞不好还是刑事责任呢。”
“游川!你……你简直是无法无天!目无师长!丧心病狂!”
王老师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爆发出更加歇斯底里的尖啸,试图用更高的音量压制内心的恐慌,“暴力伤害同学在先!污蔑威胁师长在后!我要上报!一定要上报学校!把你这种害群之马彻底清除出去!”
“上报?”
游川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冰冷的讥诮瞬间化为燎原之火! 因为,他等的就是这把火! “好啊!那就上报!让学校好好查一查!为什么江霄长期霸凌同学、为非作歹的时候——您这位班主任的眼睛总是选择性失明?!为什么今天他纠集数十人围殴我、闹得整个操场天翻地覆的时候——您这位‘心系学生’的班主任却踪迹全无?!当然,更要查一查——!”
游川猛地踏前一步,目光如同燃烧的利剑,直刺王老师已然摇摇欲坠的灵魂: “为什么您的女儿——隔壁班的王志文同学——和我们这位‘品学兼优’的江霄同学,从咱们二年级开始……”
他故意顿了顿,欣赏着王老师瞬间煞白如纸、瞳孔因极致恐惧而缩成针尖、整个人几乎瘫软在讲台上的狼狈! “……就保持着远超普通同学的‘亲密友谊’?!而你这位母亲、这位老师——不仅知情!更是刻意纵容!甚至……”
他加重了语气,吐出最后的诛心之词,“……有意撮合?!”
“你……你血口喷人!胡说八道!!污蔑!!!毁谤!!!” 王老师的声音彻底撕裂破音,尖利得不似人声!她浑身筛糠般剧烈颤抖,精心维持的最后一点体面彻底粉碎!“知情纵容”、“有意撮合”如同烧红的铁水,将她内心最阴暗的角落狠狠浇穿!
“什……什么亲密友谊!什么纵容撮合!你……你小小年纪!心思怎么如此龌龊歹毒!凭空捏造!污我清白!毁我女儿名声!”
她语无伦次,挥舞着手臂,如同溺水者在抓最后一根稻草。
“呵呵……”
可见此情景,游川也只是发出一声低沉短促的冷笑,因为在他看来对方的失态和崩溃,已然是最好的供词!
“王老师,” 他再次开口,声音陡然变得异常平静清晰,如同法官在宣读最终判决,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所有听众的心上:
“既然您如此‘公正严明’,连调查您‘爱徒’长期霸凌这点‘小事’都百般推诿……”
“那么——”
他拖长了音调,目光如同冰冷的铡刀,缓缓扫过台下每一张震惊、茫然、或恍然大悟的脸: “我也不妨把话,说得再明白一点!”
说到这,他的手臂猛地抬起,食指如同审判的利刃,精准无比地指向那个瘫在座位上、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浑身散发异味的身影——
“江!霄!”
这个名字被他咬得极重!
“就是他!从我们二年级开始,就看上了您那位宝贝女儿——隔壁班的王志文!”
“从此,两人之间所谓的‘友谊’,就变得非同一般!眉来眼去,形影不离!这一点,在座的各位同学,但凡长了眼睛的,谁没看见过?!嗯?!”
轰——!!!! 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一瓢冰水!整个教室瞬间炸开了锅!震惊的抽气声、压抑的惊呼声、难以置信的窃窃私语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所有的目光如同探照灯,齐刷刷地聚焦在江霄和王老师身上!
那些被忽视的细节——两人课间的刻意接近、江霄对王志文不合常理的“维护”、王老师对江霄特别的“宽容”——瞬间在游川冰冷的指控下变得无比清晰、刺眼!
“王老师,这样好了,要不要听听我来说一个今天这件事情的另一个版本?”
看着眼前这位保护伞的意志已经濒临崩溃,游川眼神锐利如鹰隼,准备给予最后一击!
“原来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老师我不知道,也不好评论。但自从你家姑娘和这个江霄‘好上’以后,你就变了。”
“自打那以后,无论这家伙怎么欺负同窗同学,你都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但时常为他的暴行打掩护,还变相惩罚那些明明是被害者、却敢于反抗的同学!用你那点可怜的权利,助长他的嚣张气焰!”
教室里死寂无声,空气仿佛凝固。游川的声音铿锵有力,如同重锤,毫不留情地砸碎了王老师虚伪的面具。王老师面无人色,指甲深深抠进讲台的木屑里,身体摇摇欲坠。
“王老师,您还记得吗?”
游川的声音带着冰冷的讽刺,
“上次,江霄故意绊倒李明,李明膝盖磕破,血流了一地,您不但没批评江霄,反而斥责李明‘走路不小心’?还有那次,就因为张小雨没借橡皮给他,江霄在教室里当众辱骂她整整十分钟,您就站在门外,却‘恰好’没听见,反而进来教训张小雨‘不要扰乱课堂’?”
王老师嘴唇翕动,如同离水的鱼,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她的眼神涣散,最后的防线被彻底撕裂。
“您以为您做的这些勾当没人知道吗?” 游川的冷笑如同寒冬的北风,“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敢怒不敢言!您身为老师,非但不保护学生,反而成了校霸的‘保护伞’!您扪心自问,你还配得上‘老师’这神圣的称谓吗?!”
教室里一片死寂,随即是压抑到极致的嗡嗡声。同学们看向王老师的目光,再无半分敬畏,只剩下彻底的失望、鄙夷,以及被长期欺骗压抑后终于爆发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