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川这是被逼到绝路,开始寻死了吗? 怎么可能?!
在方才那看似狼狈不堪、不断后撤闪避的七分钟里,游川的每一步腾挪、每一次规避都暗藏玄机。他背上那如同小山般的战术背包里,确实藏着几样足够将这怪物送去见阎王的大杀器,但若在此刻、在这狭窄的通道内引爆,产生的剧烈爆炸和连锁反应,足以将整个通道连同里面所有的雷刃队员、二三排的弟兄们,都和这头该死的畜生一起炸得灰飞烟灭!
所以,他的灵魂罗网早已如同最耐心的毒蛇般,悄然蔓延、渗透—— 那些无形无质的精神触须,精准地捕捉并顺着怪物每一次肌肉收缩发力、每一次攻击落空的微小间隙,丝丝缕缕地渗入其庞大的躯体内部。
三排战士们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宝贵七分钟里,每一具破碎遗体倒下时溅起的血花,都为他多争取到了那至关重要的0.3秒探查时间!
现在,他知道了—— 那团不断搏动、被无数细小触须层层缠绕保护的猩红肉瘤,这怪物的核心与控制中枢,就藏在它那张深渊巨口的最深处,咽喉的后方!
“常规武器干不死你,但是老子这身本事,可是‘上面’的神秘大佬给的!”
游川的瞳孔深处泛起冰冷的金色光辉,灵魂罗网在他的精神世界瞬间展开,化作一张遮天蔽日的巨网,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
连那些诡异难缠的无相者都扛不住的精神绞杀,岂是你这摊只知道吞噬的烂肉能抵挡的?!
三米—— 这是生与死的绝对领域,是精神力量能够瞬间爆发、实现绝对掌控的极限距离。
当游川如同离弦之箭般突进至这个致命距离的刹那,深渊吞噬者胸腔那道恐怖的裂口猛然扩张到极限!那张布满螺旋利齿的血盆大口,以超越人类反应极限三倍以上的恐怖咬合速度,猛地一合,将游川的身影一瞬间彻底吞没!
“游川——!!”
亲眼见游川被深渊吞噬者那巨口吞噬入体,楚乔目眦欲裂的嘶吼瞬间响彻整个通道,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不敢置信。
这位铁血指挥官此刻竟控制不住地踉跄了半步——他太清楚了,聂荣川将军临行前那句务必保下游川的郑重嘱托,此刻已随着那张深渊巨口的无情闭合,彻底化为了泡影。
更深的绝望在于...... 那个总能在绝境中撕开一条生路的一等功臣,那个屡次三番凭借一己之力救下整个突击组的混账小子,现在很可能已经成为怪物腹中正在被消化的养料。
这意味着—— 残存的二排和雷刃突击队,失去了最锋利的尖刀,注定要在这条冰冷的钢铁坟墓里,迎来全军覆没的终局!
然而,就在楚乔心神恍惚、几乎被绝望吞噬之际,他惊讶无比地发现,那个刚刚完成吞噬、本该更加狂暴的深渊吞噬者,居然......停下了所有动作。
不错,就是像被拔掉了电源一样,僵直地站在那一动不动了。
滴答。 楚乔额角滚落的汗珠,砸在尚且温热的枪管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那个本该继续大杀四方、摧毁一切的深渊吞噬者——此刻就像被无形之手按下了暂停键的战争机器,诡异地僵立在通道中央。
六米高的狰狞躯体凝固成一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雕塑,连那些之前不断疯狂蠕动、择人而噬的触须,都如同时间静止般,凝固在半空之中。
“这、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楚乔用力揉搓被硝烟和汗水刺痛的眼睛,甚至没注意到身边的战士们已经不由自主地停止了射击,所有人都被这超乎理解的一幕惊呆了。
三十秒的死亡寂静里,整个血腥的战场只剩下他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膜内疯狂地鼓噪。
突然—— 咕叽...咕叽... 一阵令人牙酸且湿滑的蠕动声打破了死寂。
怪物胸腔那道恐怖的巨口,开始缓缓地、异常温柔地重新张开,粘稠腥臭的消化液如同瀑布般垂落。
在无数触须的小心翼翼的托举中,一个身影渐渐浮现!那些本该撕碎猎物的致命触手,此刻竟像最忠诚的仆从般,轻柔地缠绕着他的四肢和躯干,将其缓缓送出,仿佛在虔诚地供奉着...... 某种让它们本能感到极度恐惧的至高存在。
“呕——咳咳!这玩意儿他妈是吃屎长大的吧?!这味儿也太冲了!”
而作为当事人,游川略显踉跄地落地,浑身挂满了黄绿相间、极其粘稠的消化液。他脸上全然没有半分劫后余生的惊恐,甚至颇为嫌弃地随手抓起一把还在微微蠕动的触手残肢当抹布,胡乱擦了把脸,结果被那难以形容的腥臭酸腐味呛得连连干呕,直翻白眼。
“你他娘的...”
楚乔手中的步枪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这位身经百战、见惯了尸山血海的老兵,此刻脸上的表情活像大白天撞见了鬼:“...你把它给...腌入味了?”
通道里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压抑不住的干呕声——原本悲壮、绝望、濒临崩溃的氛围,硬生生被某人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深渊风味”给搅和成了滑稽的生化危机现场。
而那个始作俑者,正完全不顾形象地蹲在怪物那庞大的身体旁,疯狂地往相对干净的金属墙皮上蹭来蹭去,活像只不小心掉进了沥青桶或者油漆桶的野猫。
“老楚!赶紧的!别他妈愣着了!给老子整箱矿泉水来!这玩意黏糊糊的太恶心了!”
游川扯着嗓子嚎叫,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在原地直蹦跶。他发现自己越是用力蹭,那些奇特的粘液反而扩散得越均匀,粘得越牢。 “他妈的!见鬼了!越洗越脏!”
楚乔嘴角剧烈地抽搐着,从腰后解下自己的军用水壶扔了过去,结果游川下意识一个闪身躲避——那宝贝水壶直接砸在墙上,弹起来时壶盖崩开,里面珍贵的饮用水还在往外滋滋地喷溅,就像个微小而凄凉的喷泉。
“省着点用啊混蛋!”
后勤班长痛心疾首的吼声从人群后方传来,带着哭腔:“那他妈是最后半壶蒸馏水!是给重伤员清洗伤口用的!”
“得嘞!知道了!”
游川极其敷衍地应了一声,抄起水壶就毫不犹豫地往自己脸上、头上浇。
别说,这蒸馏水去味效果还真不错——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瞬间消散了大半。他胡乱用还算干净的袖子抹了把脸,那双眼底还隐隐泛着未曾完全消退的金色流光的瞳孔,在弥漫的硝烟中显得格外扎眼而神秘。
“嘿,老楚,过来,给你正式介绍下咱们队的新成员——”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大步走到一脸懵逼、表情复杂的楚乔跟前,完全无视对方那嫌弃到快要扭曲的表情,拇指潇洒地朝身后那坨已经彻底安静下来的、小山般的深渊吞噬者残骸一翘,咧嘴露出一个混合着得意和疲惫的笑容:
“咱新收的列兵!咋样?瞅瞅这体格,这块头,够格给咱们当排头兵不?”
闻言,楚乔的脸瞬间绿了,声音都变了调:“你他妈管这玩意儿叫列兵?!这他娘的是生物兵器!!”
“不然呢?”
游川双手一摊,一副“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表情。
突然,他转身,对着那坨高达六米、曾经不可一世的肉山,用操练新兵的口吻暴喝一声:“稍息!”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那四只虬结狰狞、沾满血污的巨臂竟然闻声而动,瞬间极其标准地并拢到了背后,怪物那庞大的身躯甚至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如果那算腰的话),仿佛真是一个被班长点名的新兵蛋子。
只不过那七八根无力垂落的触须末端,还在出于生物本能地不安分地微微扭动着,活像被班长训话时,忍不住偷偷做小动作的菜鸟。
啪嗒————
见此颠覆认知、挑战想象极限的情景,楚乔手里刚捡起来的步枪再次失手掉落在了地上,纵使多年征战沙场,见多识广,他也从未想过,甚至不敢想象有朝一日,有人能他娘的把一台恐怖的生物兵器给......
“你他娘...”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每一个字都充满了难以置信:“把生物兵器...给训成军犬了?还是能听懂口令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