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这么久,嗓子都哑了吧…… 他抹了抹嘴角,眼神却在这一刻陡然变得无比锐利,如同鹰隼般锁定陈国安,陈国安,你真以为我这个少将肩章是捡来的?真以为我是靠拍脑袋、想当然指挥千军万马的?
一份闪烁着幽光的战术平板被聂荣川毫不客气地甩到陈国安面前的桌面上,屏幕瞬间亮起,上面赫然显示着几行加粗加亮的战报数据:
最高功勋个人:游川 作战记录:单兵突破a1区域核心防线 战果详情: - 摧毁‘疣猪’重型攻击平台 x 6 - 歼灭敌有生作战单位 x 208 - 确认击杀七代标准生物兵器 x 8 - 确认击杀六代强化生物兵器 x 26 - 成功阻滞敌方大规模增援28分钟 战后评定:军委特批·个人一等功
聂荣川的手指重重地敲在冰冷的平板屏幕上,发出咚咚的声响:看清楚了?!白纸黑字!战果累累!这就是你口中那个需要捧在手心里的!
他突然提高音量,声如洪钟,震得车顶灰尘簌簌落下:老子带兵三十年!从南打到北!头回见到能单枪匹马在正面强攻中干翻敌人一个加强连防御体系的!
指挥车里的参谋们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大气都不敢出。聂荣川猛地探身,一把拽过陈国安松垮的领带,逼着他不得不直视屏幕上那一条条骇人的战绩:
现在告诉我—— 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却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和不容置疑的压迫力,到底是谁在糟蹋这把注定要光芒万丈的神剑?是你这个只想把他当瓷娃娃小心翼翼供起来的,还是我这个敢把他放到最残酷的磨刀石上、让他锋芒彻底毕露的?!
“那你就可以让他什么都不清楚,就直接去跟那些见鬼的九代生物兵器正面硬碰硬了对掏了?!”
聂荣川的手被陈国安狠狠甩开。陈国安整了整被扯得歪斜的领带,眼神里透着一股深切的悲凉和无力。他猛地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级别更高的战术平板,几乎是用尽全力地一声,将其拍在聂荣川的指挥桌上。
看看这个!老聂!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个!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嘶哑,那孩子……他还在天真地问宰了九代能立几等功……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他以为这是又一场刺激的游戏!
屏幕上,血红色的【绝密】标识刺得人眼睛生疼,下方是简短却令人窒息的情报简报:
【绝密档案·约书亚第九代生物兵器(部分)】 - 代号:幽冥蝗 特性:吞噬→完美复制→高速繁殖 案例:曾于波斯湾单兵全歼美军海豹六队一个完整战术小组,12小时后战场发现12具具有完整战斗记忆与战术技能的海豹队员克隆体 - 代号:黑山羊 特性:血肉支配,思维覆写 备注:物理接触即可完成感染,东京事件中于接触后1小时内控制整个警视厅特别突击队(sat)全员倒戈 - 代号:无相者 危险等级:max(极度致命) 最新记录:在模拟对抗中,于51区地下测试场同化\/控制了三辆处于作战状态的m1a2 sepv3主战坦克
聂荣川的瞳孔在阅读的瞬间骤然收缩。更令他心悸的是,平板侧边栏,一份加密的伤亡统计表还在无声地滚动更新: 【国安局特勤处第七情报组...确认全员殉职...】 【获取本情报最终确认代价:23名深度潜伏特工暴露,信号已消失...】
突然间,陈国安又是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平板都跳了起来,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怒吼:现在你他妈明白了?!这不是在练兵!这甚至不是在打仗!这是在把我们未来的国之重器,往一台我们根本不知道底细的超级绞肉机里送!
两张战术平板在指挥桌上静静相对着,屏幕发出的冷光在昏暗的车厢内交织,仿佛一场无声却无比残酷的对峙。
一边是游川创造的、辉煌到令人难以置信的赫赫战功: 单兵突破a1区域钢铁防线 摧毁六台重型自动攻击平台 歼灭208个各类作战单位 ……以及那枚金色的、代表着单兵最高荣誉之一的一等功勋章图标在屏幕角落熠熠生辉。
另一边则是那份标注着血红色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绝密档案: 【幽冥蝗】吞噬→复制→繁殖 【黑山羊】接触即感染,思维控制 【无相者】同化非生物体,金属侵蚀 仅仅三行简短的描述,却透着足以令任何指挥官感到窒息和冰冷的恐怖压迫感。
聂荣川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他忽然清晰地想起游川转身离开时,那个回头露出的、满不在乎的、带着少年人特有狂妄的笑容——那是一种不知天高地厚,却也一往无前的锐气。
指挥车里的空气仿佛彻底凝固了。
那两张平板之间冰冷的金属桌面空隙,仿佛就是那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即将独自踏上的、吉凶未卜的终极战场。
大约过了令人窒息的三分钟后,聂荣川一声沉闷的咳嗽打破了沉默,他下意识摸了摸下巴上一夜之间新冒出的硬硬胡茬——这个习惯性的小动作,往往意味着他这位统帅正在重新评估极其严峻的局势。
如果情况……确实如你所说…… 他的声音罕见地出现了停顿和犹豫,手指无意识地、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嗒嗒的轻响。
作为全球最强陆军力量的高级指挥官,聂荣川向来对所谓的生物兵器抱有某种程度上的轻视。在他三十年的铁血军旅生涯中,早已形成一个根深蒂固的认知:在绝对的火力面前,任何碳基生命体都不堪一击。
但此刻,他的目光在那两块分别显示着辉煌战果和绝望情报的平板间来回游移,突然如同被冰水浇头般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致命的、基于经验主义的错误。地下战场的特殊环境限制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他——狭窄逼仄的甬道让重火力和大规模部队无法展开,强大的“百夫长”平台其支援火力在复杂的封闭空间里也要大打折扣。
更关键的是,他第一次真正静下心来,仔细审视那些关于九代生物兵器的诡异数据和战例报告,那些完全超越常规军事理解范畴的基因能力,让他后知后觉地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爬了上来。
老陈…… 聂荣川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这个久违的称呼让暴怒中的陈国安都愣了一下。
将军的手指停留在“无相者”的资料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你说得对……我承认,在下达命令时,我确实……考虑欠周了。被前期的胜利和那孩子的能力……冲昏了些头脑。
聂荣川感觉到自己太阳穴在突突直跳,他突然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战场直觉和魄力,这次可能真的……把那个独一无二的少年,往一条几乎是绝路的深渊里推了一把。
不过,在短暂的沉默和反思之后,聂荣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突然眯起眼睛,指节在桌面上重重一叩,发出决断的声响。
老陈, 他的声音里忽然带上了一种破釜沉舟的、近乎赌徒般的狂热,敢不敢跟我赌最后一把?
陈国安急得眼睛都红了,血丝布满眼球:赌?你他妈到现在还要赌?你赌什么?赌那孩子能留个全尸回来?还是赌他能带回一两个九代生物兵器的样本?!
我赌他能活着完成任务!并且胜利归来! 聂荣川这句话像一记沉重的重锤砸在钢板上,震得指挥车里的精密仪器都嗡嗡作响。他一把抓起显示着游川战功的平板,屏幕上那枚少年的一等功勋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就赌这个! 将军的眼中燃烧起久违的、近乎偏执的强烈战意,赌我们华夏的军人,我们神州大地孕育出来的战士,从来就他妈的最擅长创造奇迹!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那么赌注是什么?” 陈国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腾的情绪,走到了指挥车的防爆窗边,望着外面忙碌而紧张的备战景象,一脸凝重地低声问道。
聂荣川没有丝毫犹豫,声音斩钉截铁,掷地有声:“赌注就是。。。如果他能活着回来,并且完成任务!我亲自去军委,动用我全部的关系和这张老脸,为他申请——个人特等功!”
闻言,陈国安猛地转过身,军靴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他死死盯着聂荣川,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老聂,你他妈是真的疯了?特等功?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那得军委全体常委表决!和平时期几乎不可能!
聂荣川却咧开嘴笑了,笑得像个押上了全部身家性命的疯狂赌徒。他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自己笔挺的军装领口,肩章上的将星在灯光下闪着冷冽的寒芒:怎么?这就怕了?不敢跟了?
要是他完不成呢?!要是他回不来呢?! 陈国安一拳砸在厚厚的防弹玻璃上,震得整扇窗户都在嗡嗡作响,显示着他内心的激烈挣扎。
指挥车里突然安静得可怕,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聂荣川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到陈国安面前,两人的距离近得呼吸几乎要撞在一起,目光在空中死死交锋:
那我就亲自去军委——不是述职,是请罪!申请撤销我的将衔!
他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用我这身军装和三十年挣来的所有荣誉,给他铺路!祭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