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聂,你的担忧,我完全理解。说实话,我也曾彻夜难眠,思考同样的问题。” 刘承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庄重,“关于游川的未来,我们确实有一个极其关键,甚至可以说是决定性的情报。但是……这个情报的来源,你必须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聂海清心头一凛。
“这个情报,来自‘爻卦剑’剑主的推演!” 刘承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个字都仿佛带着无形的重量,“老规矩,爻卦推演的结果,你可以知道,也可以告诉其他任何有资格知道的人,但绝对、绝对不能以任何形式,让被推演的当事人——也就是游川本人——知晓此事!更不能因为他知道了推演结果,而对他采取任何可能改变其命数的、具有明确指向性的行动!违者……”
刘承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那冰冷的眼神和骤然凝重的气氛,已经说明了一切。聂海清脑海中瞬间闪过十几年前那件秘闻——那位位高权重、前途无量的军中实权人物,因按捺不住好奇心,私下请爻卦剑主推演了自己的晋升之路,事后得意忘形,竟忍不住向同僚炫耀暗示。结果,在一次看似寻常的军事演习中,晴空一道诡异的白雷落下,瞬间将其劈成了一捧劫灰,尸骨无存!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他杀,唯有知情者才明白那是触犯了“爻卦天机”的铁律,引来的天道反噬!
聂海清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后背隐隐发凉。他深吸一口气,眼神无比郑重地直视刘承:“我明白!我聂海清以军人的荣誉和性命起誓,绝不向游川透露分毫!也绝不会因爻卦推演的结果,对他做出任何可能干涉其命数的举动!如有违背,让我不得好死,魂飞魄散!” 这是他能做出的最重的承诺。
看到聂海清如此郑重,刘承严肃的神情才稍稍缓和。他点了点头,仿佛卸下了一层重担,然后抛出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老聂,你还记得上次最高会议上,为什么高层最终否决了公开那三尊九代生物兵器部分非关键基因序列的提议吗?哪怕只是公开一点点,仅仅是为了对外界展示我们有能力攻克、逆向推演这种级别的生物兵器,形成战略威慑,告诉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聂海清一愣,没想到刘承会突然问这个。他皱着眉,斩钉截铁地答道:“身为军人,我深知保密就是战斗力!那三尊凶神身上蕴含的基因序列,其价值无法估量!哪怕只是公开‘非关键’的一点点,也可能被那些顶尖的生物势力推导出我们不想泄露的核心信息!巨大的战略优势岂能轻易示人?这是铁的纪律!我的权限范围内,上级只下达了‘机密不得外传’的命令,具体缘由,并非我该深究。” 他的军人思维,强调服从和对机密保护的必要性。
“说得没错!保密是铁律!” 刘承猛地一击掌,眼中爆发出灼热的光芒,“而导致这个‘保密’的核心原因之一,就是因为爻卦剑主对游川的推演结果!”
聂海清瞳孔骤缩!
“爻卦剑主的推演,并非直接指向游川的力量或心性。” 刘承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迷雾的洞悉感,“那是一次极其模糊、却又无比关键的‘人道气运’观测!他观测到,在未来某个关乎人族兴衰的节点上,有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仿佛源自人族血脉深处最本初的‘人道微光’被点亮了!而这缕‘微光’,其核心锚点,就系在游川身上!”
刘承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实验室厚重的合金墙壁,看到了遥远的未来: “这份‘人道微光’,爻卦剑主称之为‘初火’!它微弱,却蕴含着人族薪火相传、百折不挠的本源力量!它最重要的特质是什么?是坚韧不屈!是守护之志!是对‘族群’的认同与归属! 它无关乎强大与否,无关乎心思深沉与否,它是一种根植于灵魂底色深处的……选择!”
“然而。” 刘承话锋骤然逆转,其语气瞬间变得如同西伯利亚寒流般凛冽刺骨:“正如我方才铺垫,这并非推演的全部真相。与之并行不悖、甚至互为因果的另一重推演结果。。。”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森可怖,充满了刻骨的杀意:“爻卦剑主的推演,穿透的岂止是游川一人的命格!它同样映照出我们这台庞大国家机器内部某个角落正在腐烂流脓的……毒疮!卦象清晰无误地昭示,这件事的背后,不仅有高层借机历练游川的用意,更与某些身居庙堂之高、却早已利欲熏心、贪婪入骨的害群之马密不可分!”
聂海清的脸色瞬间铁青!作为一名纯粹的军人,他毕生最痛恨的就是这种蛀蚀国本的蠹虫!他一步踏前,脚下的合金地面仿佛都为之震颤,声音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熔岩:“是谁?!哪个狗娘养的杂种,敢在这种关乎国运族运的事情上玩火自焚?!!”
“是谁?” 刘承眼中寒芒暴射,嘴角却扯出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我心中早已锁定目标!一个手握重权、地位煊赫的‘大人物’!他的子女在海外醉生梦死,金迷纸醉,泡在洋酒洋妞堆里,挥霍着从这片土地上吸吮的民脂民膏!而他自己?哼,暗地里早就被欧美那些魑魅魍魉喂得脑满肠肥!成了人家钉在我们共和国心脏上的一颗裹着糖衣的毒钉!”
他的语气充满了压抑到极致的暴怒,如同即将冲破堤坝的洪流:“表面上,一切程序都走得‘天衣无缝’!保护道果持有者成长,让他足以引领我们走向辉煌。。。。冠冕堂皇,无懈可击!反对公开的理由列得洋洋洒洒,充分展现了‘深谋远虑’和‘国家利益至上’!可扒开这层皮呢?呵呵呵呵……不过是里应外合,借着‘保密’这面冠冕堂皇的大旗,替他的洋主子们扫除一个未来可能颠覆其霸权的巨大威胁罢了!”
“他怕的不是泄密本身带来的技术风险!他怕的是公开后形成的战略威慑,会让他洋主子施加给他的压力倍增!他更怕游川这颗注定要闪耀的星辰过早崛起,会彻底打破现有的、对他家族极其有利的利益格局!于是乎!” 刘承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这位大人物,就暗地里在他的洋主子的遥控指挥下,精心策划,刻意安排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时间窗口和信息盲区,让那几个装着舔舐者的‘生化罐头’,堂而皇之地混入了申城腹地!他的险恶用心,如同他的行为一样肮脏赤裸:如果游川死了,那么这颗眼中钉拔除,他在体制内的向上之路自然畅通无阻;如果游川侥幸未死,那他一样可以打着‘维稳大局’、‘社稷为重’的旗号,配合洋主子,把游川当作‘必要的牺牲品’交出去!你说,这算盘打得……精不精?毒不毒?!”
闻言,聂海清听的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甚至一时之间脑子都气的短路,忘记了骂娘的一切词汇,最终,也只是在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该杀!”
“该杀?” 刘承露出一抹苦涩而无奈的笑,“我何尝不想现在就冲到他面前,亲手拧下他的脑袋,挂在城门楼上示众百日!但是……不行!爻卦剑主的推演结果本身,就是一道无形的、由天机编织的枷锁!我必须等到下一次‘天演大时区’的因果律波动过去,或者……找到其他绝对确凿、与推演结果毫无因果关联的铁证如山!否则,我若提前动手,便是直接干涉了卦象所揭示的‘既定之果’,是强行扭转被推演者(游川)的命运轨迹!那恐怖的天谴反噬,不仅会瞬间将我挫骨扬灰,更可能波及整个中华神剑,动摇国运根基!这就是窥探命运长河的代价!我只能等!只能忍!眼睁睁看着这条毒蛇盘踞在殿堂之上!”
说到这,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江倒海的杀意,将话题重新锚定在游川身上,语气带着一种极其复杂难言的情绪,混杂着痛惜、理解以及一丝荒诞的宿命感: “你刚才问我,能不能掌控这个孩子?现在,我可以明确地、斩钉截铁地告诉你答案:能!而且,非常能!牢固无比!”
聂海清一愣,被刘承这突如其来的肯定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为什么?” 刘承自问自答,脸上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深切痛心与冰冷现实的苦笑,“恰恰是因为……爻卦剑主的推演清晰地显示,他对我们这个国家机器的高层,对这个充斥着算计、妥协与背叛的权力场域,已经彻底……心!灰!意!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