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之后,游川在他的母校里,便收获了一个全新出炉、掷地有声、且自带爆炸音效的响亮称号:“裤裆鞭炮王”的赫赫凶名!
当然,在游川今早那番融合了“黑暗森林法则”与“游氏鞭炮威慑学”的震撼教育后,这个振聋发聩、充满了“游川特色”流氓式威慑力的外号,如同拥有了自我增殖能力的超级病毒,以远超光速的传播效率席卷了整个校园的每一个角落,甚至隐隐有形成跨校连锁反应、向周边教育机构猛烈扩散的燎原之势!
对此,游川的反应是……面无表情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然后选择了彻底的无视。
因为比起那个新上任、想靠蹭他热度刷政绩的校长,即将强行镶嵌在操场正中央的等身青铜雕像所带来的持续性、永久性社死威胁,区区一个外号算什么?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不过,最重要的、也是最让他感到惬意无比的环节终于开始了——久违的校园日常课程。对此刻的游川而言,比起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搏命,比起与那些盘踞在权力金字塔尖的老狐狸们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眼前这按部就班、平淡无奇的校园生活,简直堪比在马尔代夫顶级私人岛屿上享受日光浴——安全、无害、且极度放松身心。
一切,仿佛复刻了记忆中的轨道。在每日雷打不动的主课课堂上,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激情四溢地剖析着复杂的物理公式或佶屈聱牙的文言文。
游川靠窗而坐,夕阳的金辉慵懒地泼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他看似专注,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笔,偶尔在摊开的笔记本上象征性地划动几下,留下几行飘逸却毫无灵魂的墨迹。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意识深处,那张无形无质、笼罩一切的灵魂罗网正无声无息地悄然张开。
半径两公里的立体感知图景如同水银泻地般在他脑海中精准铺展: 隔壁教室测验时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细响,如同秋蚕啃食桑叶;楼下化学实验室烧杯玻璃器皿轻微磕碰的清脆余韵;更远处围墙外,小吃摊贩带着烟火气的叫卖声浪;甚至操场荒僻角落,那几只流浪猫彼此追逐、肉垫划过草皮时的细微动静……一切的声波、物体的轮廓轮廓、生物活动逸散的微弱电磁信号,都如同涓涓细流,汇入他意识深处那片浩瀚无垠的感知汪洋。
九倍于人类极限的恐怖体质,让他处理这庞杂如海的信息流如同呼吸般自然,没有丝毫负担。
不仅如此! 他甚至能看到教导主任正堵在走廊尽头,唾沫横飞地训斥着几个耷拉着脑袋的迟到学生;听到校长办公室里,校长正对着电话听筒点头哈腰,语气充满了小心翼翼的恭敬,隐约飘来的只言片语——“雕像……形象要伟岸……预算已经特批……”; 甚至能感知到学校幽深的地下管网中,几只肥硕的老鼠正用尖锐的门齿,孜孜不倦地啃噬着某种绝缘材料……
这种近乎上帝视角般的绝对掌控感,是普通人类穷极一生也无法企及的维度。课堂上讲授的知识对他而言浅薄得如同儿戏,他更像是在履行一种融入“普通人”角色的扮演义务。
当然,比起这种高高在上的俯瞰,真正让他感到久违且焕然一新的,是在课间的喧闹时光。
毫无意外地,他成了绝对的中心焦点。 男生们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赤裸裸的崇拜和一丝无法掩饰的敬畏。
(注:那份强烈的敬畏感,百分百源于“裤裆鞭炮警告”的威慑力!)
几个平时胆大包天的刺头围拢上来,七嘴八舌地试图撬开他的嘴,打听点秘密任务的惊险细节,或者半是好奇半是试探地问:“川哥,那鞭炮……你真敢塞啊?”
游川闻言,通常只是懒洋洋地将身体更深地陷进椅背里,或者随意地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让人捉摸不透的弧度,轻飘飘地反问一句: “想亲自试试?”
仅仅一句话,立刻让那几个刚才还一脸八卦的男生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讪笑着连连后退半步,双手摆得如同风车:“不敢不敢!川哥威武!”
女生们则表现得相对矜持,但眼神里那股灼热的好奇心和探究欲却几乎要溢出来。尤其当他看似不经意间,目光扫过隔壁班门口时,总能精准地捕捉到林小雨如同受惊小鹿般慌忙移开视线、脸颊迅速飞起两朵红云的可爱模样。
他灵魂罗网的感知里,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她胸腔里骤然加速的心跳鼓点,以及她身边闺蜜压低了声音、充满促狭的调侃低语。
而王明宇,则彻底晋升为他的首席代言人兼贴身保安队长,一边挥舞着粗壮的胳膊,替他挡掉那些过于热情乃至冒失的追问,一边哭丧着脸,用他那特有的憨厚表情低声抱怨:“川哥,你这外号威力也太猛了!现在连隔壁班那个号称‘混世魔王’的王二狗子,远远看见我都绕着走,说我身上有股子……呃,鞭炮引信的火药味儿……”
对此,游川只是呵呵低笑两声,随即抬手,用力拍了拍这个憨批兄弟厚实的肩膀,用一种充满过来人智慧的沧桑语气回答道:“哎,不然你说咋办?”
他目光深远地望向窗外操场的方向,“不给那帮小崽子一点点基于黑暗森林法则的强力威慑警告,就算现在没人敢当着我的面,在我的雕像上搞行为艺术,等咱们这帮老家伙一毕业……啧啧,”
他摇了摇头,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美好”的未来,“天知道那些一年级、二年级的愣头青学弟们,能把我的光辉形象‘再创作’成什么样的惊世骇俗的艺术品?说不定啊,下一个抽象派大师梵高,就要从我那雕像的‘二创’上诞生了……”
对于这种可能性,游川简直深信不疑。
随着一声清脆得有些刺耳的上课铃声骤然响起,游川记忆中那为数不多、能让他感到一丝轻松愉快的体育课,终于拉开了帷幕。
那位记忆中依然熟悉无比、肌肉如同一头人形暴熊的体育曾老师,在带领大家完成了一套敷衍了事的热身动作后,便如例行公事般,吹响了在操场上跑圈的哨音。
游川刻意将步伐放慢到近乎龟速,勉强维持在班级中游那不上不下的尴尬水平。但即便如此,他那呼吸平稳如常、步履轻松得像是在公园散步,跑完1500米连汗都没沁出几滴的轻松模样,还是引来了体育曾老师那仿佛见了鬼似的诧异目光,以及同学们此起彼伏、充满敬畏的低声嘀咕:“怪物……”
到了自由活动时间,别人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在羽毛球场奋力厮杀,或者在小小的一方土地上追逐着三人制足球时,游川却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踱步到了操场的一角——那里现在还是一块略显荒芜的草地,但下学期就将被迫矗立起他那尊“不朽的光辉形象”。
他站在那片未来的“受难之地”——雕像底座预设位置上,环顾四周喧嚣的场景,努力想象着自己穿着傻气校服、摆着僵化姿势、如同永久性展览品般屹立于此的样子……
“……真特么羞耻爆了。”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低声骂了一句,嘴角却不受控制地狠狠抽动了一下。
几个偷偷溜去小卖部买冰镇饮料解渴的同学恰巧经过,一眼就瞥见了他矗立在那“圣地”上沉思的忧郁背影,远远地就扯开嗓子喊道:“川哥!放心!以后雕像立起来,哪个不长眼的敢在上面涂鸦,兄弟们第一个帮你把他揪出来!塞双响炮!塞窜天猴!”
游川:“……”
他感觉“裤裆鞭炮王”这个外号,这辈子是彻底甩不掉了。
之后,随着象征着解放的下课铃声如同天籁般奏响,对所有身心俱疲的学生而言如同甘霖普降的午餐时间,终于轰轰烈烈地降临了。
当游川和王明宇在小卖部各自拎着瓶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冒着丝丝寒气的饮料,一路小跑着杀到食堂时,食堂里早已是人声鼎沸、摩肩接踵,喧嚣得如同沸腾的战场。
艰难地挤过散发着汗味与饭菜香混合气息的拥挤人潮,游川好不容易端着堆成小山的餐盘,在角落里找了个相对清净的位置刚坐下,一道纤细的身影便端着盘子,如同受惊的小兔子般,小心翼翼地坐到了他的对面。
是林小雨。
她低着头,小口小口地扒拉着餐盘里的米饭,小巧白皙的耳廓染着一层明显的、如同晚霞般的红晕,显然是鼓足了十二万分的勇气才挪过来的。
“那个……游川……” 她的声音细弱蚊呐,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嗯?” 游川抬起眼皮,平静地看向她。
“早上的演讲……谢谢你。” 她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清澈如溪水的眼眸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后怕,“虽然你说的那些事情……很可怕,很残酷……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真的明白了。”
游川静静地看着她。灵魂罗网的感知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清晰地捕捉到她情绪核心那份毫无杂质的真诚,以及一丝如同藤蔓般悄然缠绕而上的、难以言喻的羁绊感。“没什么。” 他语气平淡得如同在陈述天气,“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还有……” 林小雨犹豫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仿佛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那个……雕像的事……其实……” 她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飞快地补充道:“挺酷的。真的。”
噗——! 游川感觉自己喉咙里的饭粒差点走错了气管!他强行咽下那口饭,努力维持着面部表情的稳定,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呃……谢谢安慰” 语气中充满了被强行按头的浓浓无奈和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