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家府邸最核心区域,一座气势恢宏、如同小型宫殿般的中式别墅顶层——望月台上。
一位身材颀长、穿着暗红色古朴谢家嫡传服饰的男子临风而立。他看上去约莫三十出头,面容俊朗,眼神深邃如渊,仿佛蕴藏着无尽的计算与智慧。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有一种渊渟岳峙、掌控一切的气场弥漫开来。
更为慑人的是,在他身后,并非空无一物,而是静静地跪伏着九尊形态各异、大小不一的灵枢傀儡!它们有的如同身披重铠的古代将军,手持巨斧,散发出冰冷的煞气;有的形如鬼魅,通体漆黑,仿佛能融入阴影;有的则如同精密的多臂机关,闪烁着金属寒光……每一尊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绝非凡品!这些,显然都是他亲手炼制或改造的核心战力。
男子修长的手指正在把玩着两颗鸽卵大小、散发着温润毫光的夜明珠,珠子在他指尖灵活地转动,牵引着空气中一丝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灵能微尘。
突然!
一道几乎透明的涟漪在他身侧无声荡开!一个全身包裹在某种特殊灵能屏蔽材质紧身衣下的女子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浮现,单膝跪伏在他身侧。她出现的毫无征兆,气息近乎完美地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显然是受过最顶级的隐匿训练。
“少主。” 女子的声音清冷而毫无波动。
而这名受礼的男子,正是谢家长子,亦是谢家未来无可争议的继承人,灵枢术领域百年不遇的绝世天才——谢文允。
他并未回头,指尖流转的夜明珠速度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那深邃如渊的眼眸深处,仿佛有亿万数据流悄然闪过。 “说。”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无形威压。
“五小姐刚刚返回她的‘墨苑’。” 女子简洁地汇报,“同行者一人,陌生面孔。男性,身高约一米八五,体格健壮,但……”
女子似乎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或者确认某种匪夷所思的信息。
“但此人……身着极其华丽的哥特洛丽塔女装,伪装为女性,且……推着五小姐的轮椅。五小姐伪装为腿部有恙。” 即便以她的专业素养,汇报出这条信息时,声音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
望月台上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只有夜风拂过檐角铃铛的轻响。
谢文允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冷静沉稳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缓缓抬起右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和眼睛。
嗡!
两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被他指尖溢出的、极其精纯凝练的灵枢之力托起,稳稳地飞回到旁边一个打开的玉盒中,盖子无声合拢。
“洛丽塔、女装、轮椅……” 谢文允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极其古怪的腔调,像是在极力压抑着火山喷发般的怒火与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我这个五妹啊,她才消停了几天?!她、她、她又想搞什么惊天动地的幺蛾子?!”
他的语调中充满了浓浓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疲惫和头疼欲裂的无奈。作为谢家长子,谢文允的天赋惊才绝艳到足以载入家族史册:十岁引灵入体,仅凭两尊基础傀儡便横扫同辈无敌手;十三岁孤身闯入家族禁地“千机冢”,不仅全身而退,更改造并掌控了三尊令长老都忌惮的上古禁傀,震动全族;其后十四年潜心钻研,融合古法与现代科技,自创出全新的“万象灵枢核心”理论,其成就堪称断崖式领先同代,是家族上下公认的、无可动摇的下一任家主。他心思缜密如妖,算无遗策,处理家族内外事务向来雷厉风行,铁腕无情。
唯独对这个五妹谢淼淼,他感到深深的束手无策!
谢家有着极其严苛的族规:家族驻地乃核心命脉所在,非经家主或长老会特许,严禁任何外人踏入核心区域半步! 违者重惩! 可偏偏谢淼淼从小就视规矩如无物,仗着在灵枢术上那匪夷所思的、堪称邪道鬼才般的奇思妙想和卓绝天赋,屡屡挑战家族底线。家族长老们对她又爱又恨,既惊叹她的天赋,又头疼她的无法无天。连父亲对她也是打不得骂不得,最多罚她闭关面壁思过,结果她总能在那小小的禁闭室里搞出点诸如全自动灵枢麻将桌或会跳钢管舞的扫地傀儡之类的新花样出来“反省”!
上次那场惊世骇俗、足以让谢家颜面扫地的“灵枢情趣人偶爆菊惨案”还历历在目……这才过去多久?! 她不但偷偷溜回来,居然还带了个穿女装的男人?! 还演上了残疾大小姐与她的暗黑系女仆的轮椅戏码?! 简直是无法无天!
“简直是胡闹!” 谢文允放下手,俊朗的脸上只剩下无奈和一丝薄怒。
“不能再惯着了!再这样下去,谢家的规矩真要成摆设了!”
他不再犹豫,手腕一翻,一部造型古朴、铭刻着复杂灵枢符文的加密手机出现在掌心。指尖轻点,一个特殊的号码被拨通。
短暂的等待音后,电话接通。 对面传来一个略显疲惫、中气虽然不足但威严依旧的低沉男声: “文允?这么晚了,何事?” 声音里带着被打扰休息的不悦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别扭感,似乎坐下时都需要小心翼翼。
“父亲。” 谢文允恭敬地唤了一声,随即直入主题,“是淼淼的事。她……回来了。”
“什么?!” 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这个孽障!不是让她在外面好好反省过错吗?!谁允许她回来的?!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还有没有谢家的族规了?!哎哟——” 吼声似乎牵动了某个难以启齿的伤处,电话那头传来了几声压抑的抽气声。
谢文允沉默着,等父亲稍微平复。
“她……还带了个人回来。” 谢文允补充道,语气有些复杂。
“……”
电话那头陷入了可怕的沉默,随即,一声蕴含着无尽耻辱、愤怒和决然的低吼传来: “好!好得很!这次,绝对不能再惯着她了!”
“文允!你亲自去告诉她!在她老爹我的‘伤势’痊愈之前!或者在她真心实意认识到自己错在哪里、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忏悔之前!想回谢家驻地?门都没有!让她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