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室的废墟在晨光中泛着青灰色，界域之心消散时留下的蓝光粒子像萤火虫般在空气中浮动，落在林羽的战甲上，凝结成细小的冰晶。他摘下头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在皮肤上，掌心的伤口已经结痂，痂皮的纹路竟与界域之心的符号隐隐相合。
“还有三十七人活着。”艾丽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她正用李留下的抗深渊血清为幸存者注射，针管刺入皮肤的瞬间，血清里的绿色液体就会变成莹白，像融化的月光，“丫丫父母醒了，说凯恩在血球崩溃前，往通风管道里放了‘蚀骨雾’，三小时内不净化，会腐蚀人的骨骼。”
林羽看向通风口，那里的阳光已经变得浑浊，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杏仁味——那是蚀骨雾的特征，马克的日志里记载过这种深渊药剂，需要用净化河的水混合蜜香草的花粉才能中和。他摸了摸战甲储物舱里的防水袋，里面装着从镜影河带出来的河泥，河泥里还裹着几颗蜜香草的种子，是丫丫坚持要带的，说“种子会带来朋友”。
“星子不见了。”艾丽突然指向高台的阴影处，那里只剩下一撮雪白的狐狸毛，沾着绿色的母巢汁液，“刚才还在这儿舔爪子……”
话音未落，通风管道里传来一阵急促的抓挠声。林羽举起激光刀，却看到星子叼着个金属罐从管道里钻出来，罐身上印着“前哨站后勤”的字样，正是农场井里母巢连接的那种金属管。星子将罐子推到林羽脚边，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鸣，像是在示警。
罐子的阀门没有关紧，正往外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液体滴在地上，竟腐蚀出细小的孔洞。林羽用激光刀撬开罐盖，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里面装着的不是水藻营养液，而是凝结的血液，血液表面漂浮着与血祭咒相同的纹路，在蓝光粒子的映照下微微蠕动。
“是血祭咒的活化剂。”林羽的指尖刚碰到血液，血液突然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血珠，在空中组成一个微型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能看到凯恩的脸，“他在血液里注入了意识碎片！”
血珠突然炸裂，溅在最近的能量柱残骸上。那些早已熄灭的柱体竟重新亮起红光，表面的焦黑剥落，露出下面崭新的符文——是比之前更复杂的血祭咒，纹路里还夹杂着机械齿轮的图案，显然融合了凯恩的机械义体技术。
“他把母巢的根须和能量柱连接起来了！”艾丽指着能量柱底部，那里的金属板正在融化，露出下面蠕动的银白色触须，触须的顶端嵌着微型芯片，芯片上的编号与阿杰的能量容器完全一致，“这些触须在吸收尸体的能量，重新激活血祭咒！”
幸存的人们发出惊恐的尖叫，丫丫的父亲强撑着站起来，指着核心室北侧的墙壁：“那里有前哨站的紧急净化系统，需要……需要界域之心的能量才能启动！”
林羽看向墙壁，那里果然有块与净化河底相同的金属面板，面板中央的凹槽形状与界域之心残晶完全吻合。但他的残晶已经与凯恩的碎片融合，此刻正化作蓝光粒子消散在空气中。“没有残晶怎么办？”艾丽的声音带着绝望。
星子突然跳上面板，用爪子按住凹槽。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星子项圈上的平安结突然散开，露出里面缠绕的红布条，正是李的血引布条。布条接触到面板的瞬间，竟渗出鲜红的血液，顺着凹槽流淌，激活了面板上的符文。
“是李的血！”林羽恍然大悟，李的血引布条浸泡过十二种深渊植物的汁液，本身就蕴含着与界域之心相似的能量，“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把血引织进了星子的项圈！”
净化系统启动的嗡鸣声中，墙壁缓缓滑开，露出里面的管道网络。管道里流淌着淡蓝色的液体，与净化河的水一模一样，接触到能量柱的红光时，发出“滋滋”的响声，红光如同被浇灭的火焰般退缩。
但血祭咒的符文并未完全消失，而是顺着触须的芯片钻进地下，在地面上留下蜿蜒的红线，像正在迁徙的蛇群。林羽跟着红线来到地下十三层的入口，发现之前被他劈开的石板正在自动愈合，愈合处的纹路组成了新的坐标：73.42.20，末尾还画着个颠倒的五角星。
“20号……”丫丫突然开口，小手紧紧攥着那块红色碎石，碎石的裂纹里渗出了细小的血珠，“李叔叔说，20号容器是新生，可这个五角星是倒着的。”
林羽将血珠抹在石板上，颠倒的五角星突然旋转，变成了正常的形状，石板再次裂开，露出下面更深的阶梯。阶梯两侧的墙壁上，嵌着无数微型屏幕，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前哨站的录像——马克在调试净化系统，李在记录血祭咒的破解公式，阿杰在给孩子们讲星轨的故事……
“这是前哨站的‘记忆库’。”艾丽抚摸着屏幕上阿杰的笑脸，眼眶通红，“他们把所有研究成果都存在这里，怕有一天自己会出事。”
最底层的屏幕上，播放着一段未标注日期的录像。画面里，李坐在实验室里，面前摆着界域之心的三维投影，星子趴在他的腿上，尾巴轻轻扫过控制台。“如果看到这段录像，说明血祭咒已经进化到机械形态了。”李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坚定，“破解的关键在‘反向齿轮’，也就是把凯恩的机械义体技术反过来用，让血祭咒的能量自我消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