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浸了墨的棉絮，沉沉地压在营地的篱笆上。林羽坐在了望塔的台阶上，手里转着根荧光棒——是白天丫丫塞给他的，棒身缠着的银触花藤蔓已经半干枯，却依然顽强地发出淡绿色的光，照亮了他脚边的一片土壤。土壤里，几缕银触根须正顺着荧光棒的光往上爬，根须上的红线在夜色里像跳动的脉搏，每跳动一下，就往台阶上延伸半寸。
“第五片花瓣的能量输出稳定在87%。”影的声音从塔顶传来，他正趴在了望镜上观察记忆屏障的动静，作战服的肩章在星光下泛着冷光——那是秦老昨天给缝上的新肩章，用的是机械蓝莲的金属碎屑，据说能增强对能量场的感知。“根须的编织速度比预计快了9%，照这个进度，明天黎明就能完成初步的能量循环。”
林羽抬头时，正看到影抬手揉了揉眉心，指尖的动作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从激活第四片花瓣到现在，影几乎没合过眼，既要盯着记忆屏障的能量参数，又要调试机械蓝莲的齿轮咬合，眼底的青黑像被墨染过。他脚边的保温桶还冒着热气，里面是赵阿姨送来的姜汤，姜味里混着淡淡的甜味——是按李的方子加了银触花蜜，“驱寒，也给齿轮上点甜润的油”。
“秦老说，根须完全编织好后，会形成‘活体能量导管’。”林羽拧开保温桶的盖子，姜汤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模糊了他眼前的视线，“到时候记忆屏障的能量损耗能降低40%，就算矿脉晶体暂时供应不上，也能靠根须自身的能量维持三天。”他舀起一勺姜汤，舌尖触到的甜辣让他想起李总说的“日子就得这样，有点冲，却暖身子”。
塔顶的了望镜突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影的声音带着几分警惕：“西北方向有能量波动，频率很弱，但……很像凯恩实验室的残留信号。”他顿了顿，补充道，“波动轨迹呈螺旋状，和我们白天埋下的记忆种子生长轨迹几乎一致。”
林羽心里一紧，抓起旁边的战术面板，调出西北方向的监控画面。屏幕上的红外成像里，一团淡红色的能量云正缓慢移动，云团的边缘呈齿轮状，转动的频率与机械蓝莲的齿轮完全同步。“是凯恩的意识碎片在模仿我们的能量轨迹！”他突然想起秦老的警告，“李的笔记里写过，深渊能量能‘复制并扭曲’接触到的能量场，它在学根须的编织方式！”
影已经从塔顶下来，手里拿着能量步枪，枪身的防滑纹里还嵌着点银触花粉。“我带一队人去看看，你留在营地盯着屏障和种子。”他的指尖在步枪的扳机护圈上轻轻敲击，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秦老说过，对付模仿者的最好办法，是用它模仿不来的东西——比如带着记忆的能量。”他指了指林羽口袋里的蓝莲玉佩，“这玉佩里有李的记忆能量，能干扰深渊能量的复制功能。”
林羽刚要应声，试验田的方向突然传来李念的惊呼：“种子在发光！”他和影对视一眼，立刻往试验田跑，荧光棒的绿光在夜色里拖出长长的弧线，照亮了田埂上正在快速移动的银触根须——它们像被什么惊动了，纷纷往第五片花瓣的能量接口聚拢，在地面织成个越来越密的银色球体。
试验田中央，李念和丫丫正举着放大镜，对着那株白天种下的记忆种子。种子的茎秆已经长到半米高，顶端结出个小小的花苞，花苞的外壳上布满了齿轮状的纹路，此刻正发出刺眼的白光，光中隐约有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更奇特的是，花苞周围的土壤里，无数细小的光点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光点的轨迹组成了个巨大的五角星，将花苞牢牢护在中央。
“是糖霜结晶在发光！”丫丫的声音带着兴奋，小手指着光点的来源——正是白天孩子们埋下的“记忆种子”，每颗种子都成了个小小的光源，“它们在保护‘种子国王’！”
李念的笔记本掉在地上，夜风翻开的那页上，李画的能量循环图正在发光，图中的五角星与地面上的光点轨迹完美重合。“爸爸画的是守护阵！”小丫头捡起笔记本，纸页上的墨迹在光中渐渐浮现出更多的字：“当模仿者靠近，记忆之光会自动组成屏障，以糖霜为引，以信念为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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