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闸底部的灵泉潭还泛着银亮的水光，七道地下细流在此汇成的漩涡渐渐平息，只余潭心一点微澜，像跳动的脉搏。林羽蹲在潭边，看着守诺册封面上被银柱镀成金色的“守诺”二字，指尖轻触时，字缝里渗出些细碎的银沙，落在潭水里，竟顺着水流凝成个小小的“通”字，在水面漂了片刻，才缓缓化开。
“这字在跟我们说‘通了’。”影伸手去捞那字，指尖刚碰到水面，通字便化作七颗银珠，分别飞向七村支渠的方向。他追着其中一颗飞向王村的银珠跑到总闸门口，正看见王村的田伯扛着锄头往这边走，裤脚沾着新鲜的泥，泥里混着根嫩绿的稻苗，苗尖还挂着银亮的水珠——是灵泉水的痕迹。
“王村的稻子醒了！”田伯把稻苗举到众人面前，苗根缠着的土还是湿润的，“今早读渠时，发现第三分水闸的渠水带着股清甜味，浇过的稻田里，昨晚撒的稻种全冒芽了，比往年早了足足三天！”他从怀里掏出个陶碗，碗里盛着新舀的渠水，水面上漂着层极薄的银膜，“你们看这水，跟别处的不一样，连碗边都挂着亮闪闪的渣，像碎银子。”
赵山接过陶碗，用铁凿蘸了点水，凿头的星精土突然发亮，在碗沿画出个小小的“灵”字。“是灵泉水顺着地下细流流到王村了，”他指着碗里的银膜，“这是灵泉里的银沙化成的，对稻子最好。”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工具箱里翻出块赵村的槐木片，放进碗里，木片刚触水就冒出细密的气泡，“槐木也认这水，泡过的木片用来修渠闸，不容易腐坏。”
李清禾把田伯带来的稻苗放在守诺册上，苗叶的纹路与册页上“灵泉七用”中的“促芽”二字慢慢重合，像在盖章确认。“《李村守册》说‘灵泉过处，万物生’，”她用李月娘的竹笔在苗旁画了株饱满的稻穗，“按这势头，王村的早稻能提前半月收割，说不定还能赶上下一季的播种。”笔杆的兰花纹在灵泉水的浸润下愈发鲜亮，笔尖落下的紫痕里，竟缠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是灵泉的银沙粘在笔上了。
王禾跟着田伯去看过稻田，回来时陶罐里多了把新冒的稻芽，芽尖都朝着总闸的方向倾斜。“每株芽的根须都往地下扎了寸许，”他用木勺拨开芽根的土，根须末端泛着淡淡的银亮，“是在往灵泉的方向长，稻子自己在找水呢。”他把稻芽分成七份，分别放进七个小陶盆，盆上标着七村的名字，“得给各村都送点去，让大家的作物也沾沾灵泉的气。”
刘石拿着游标卡尺测量田伯带来的渠水，水的密度比普通渠水高了半分，正好符合《刘村器志》里“灵泉派生水标准值”。“灵泉水顺着地下细流流到支渠时，会和普通渠水融合，”他在本子上画了张密度变化图，“王村离总闸最近，融合度最高，所以效果最明显；李村稍远，估计要到午后才能显效。”卡尺的测爪碰到碗里的银膜时，测爪上的刻度突然自动跳动，标出王村支渠里灵泉水的含量——三成，不多不少，正好够催生稻芽又不浪费。
周伯坐在石凳上，手里摩挲着田伯带来的渠水碗，碗沿的银沙在晨光里流动，像条细小的银蛇。“灵泉通脉，最先受益的就是王村，”老人指着守诺册上的地下细流图，“王村的地下细流最宽，灵泉水走得最快，这是天意，也是人为——王村人护渠最勤，理应先得好处。”他把那卷绣着镇渠符的麻布放在碗旁，布上的银线与碗里的银膜产生共鸣，在地上投下王村稻田的影子，影子里的稻穗沉甸甸的，已经泛黄，像提前看到了丰收。
林羽翻开守诺册，在“灵泉显效记录”栏写下：“庚辰年夏，王村稻田因灵泉水提前发芽，渠水含灵泉银沙三成”。写完才发现，纸页的边缘不知何时多了幅小图：七村的稻田连成一片，每片田里都有股细流汇入，源头直指总闸的灵泉，像幅“七村共饮灵泉水”的画卷。他用指尖点了点李村的稻田，图里的稻苗立刻晃动起来，像在回应。
影抱着分好稻芽的陶盆往李村走，刚到李村支渠的入口，就看见李奶奶在渠边淘米，淘箩里的米粒沾着银亮的水珠，在阳光下闪得像碎玉。“这渠水咋变甜了？”李奶奶抬起头，手里的淘米水倒进渠里，水面立刻浮起层银膜，“刚淘的米，泡在水里都发着光，怕是要出啥好事。”她看见影怀里的稻芽，眼睛一亮，“这芽子精神！正好种在我家后院的菜畦里，试试这好水。”
赵山扛着铁凿去检查赵村的渠闸，发现闸板的槐木接缝处，渗出些透明的汁液——是灵泉水顺着地下细流渗到闸板里，让槐木分泌的树脂。“这汁液能当天然的黏合剂，”他用凿头刮下点汁液，涂在两块松动的闸板间，不过片刻，两块板就粘得牢牢的，“比刘村的桐油还好使，干了之后不怕水泡。”闸板的缝隙里，还卡着片银渠虫蜕壳，壳上的符纹与灵泉水的银膜贴合，像在给闸板加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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