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云在老渡口那片终年不散的灰白雾气边缘摸索了半天，才在一个几乎被沙石完全掩埋的坍塌拱洞下方，找到了老渡头所说的“古水道”入口。
入口仅容一人弯腰通过，里面黑黢黢的，散发着浓郁的潮湿水汽和一股……难以形容的、像是腐烂水草混合了铁锈的腥味。
他掏出块萤石照明，猫着腰钻了进去。通道起初很窄，岩壁湿滑，长满了滑腻的苔藓。走了约莫百来步，前方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天然溶洞出现在眼前。
溶洞顶端垂下无数钟乳石，滴滴答答地落着水珠。脚下不再是泥土，而是坚硬的、被水流冲刷得光滑无比的岩石河床。一条宽约十丈的地下暗河无声流淌，河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绿色，水面平静得可怕，几乎看不到涟漪。
空气中那股腥味更浓了，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甜腻，让人闻了有些头晕。
“这就是古水道？”李慕云小心翼翼地将萤石光芒调暗，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溶洞很大，萤石的光芒只能照亮一小片范围，更深处被浓重的黑暗吞噬，寂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回音。
他沿着河岸边缘，踩着干燥些的岩石，谨慎地向前移动。老渡头说这水道能通到泣血洞另一侧入口，大概三百里。三百里对于修士来说不算太远，但在这诡异的地下环境里，谁知道会碰上什么幺蛾子。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一切平静。除了偶尔有水滴落下的声音，和脚下踩碎某些细小骨骸的“咔嚓”声，再无其他动静。
然而，就在李慕云稍微放松警惕，准备加快脚步时——
咕噜噜……
前方不远处的暗河水面，突然冒起一连串巨大的气泡。紧接着，水面下猛地窜出数条粗壮、滑腻、布满吸盘的暗红色触须，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毒蛇，闪电般朝着李慕云卷来！
“我去！”李慕云吓了一跳，好在反应够快，脚下混沌之力一运，身形如泥鳅般向后滑开数丈，险险避开了触须的缠绕。
定睛看去，只见那暗河中央，缓缓浮起一个庞然大物。那东西像是个放大了无数倍、长满了疙瘩和藤壶的巨型河蚌，但蚌壳缝隙中伸出的却不是软肉，而是刚才那些恶心的触须！触须尖端还分泌着粘稠的、散发着腥甜气味的液体。
“这‘水产’长得也太随意了吧！”李慕云忍不住吐槽，同时手中短刃出鞘，混沌之力灌注其上，刃身泛起一层灰蒙蒙的光泽。
那巨型“河蚌怪”似乎被李慕云的躲避激怒，更多的触须从壳缝中伸出，疯狂舞动，朝着李慕云再次席卷而来，带起阵阵腥风。
李慕云没打算硬拼。这玩意一看就皮糙肉厚，跟它较劲纯属浪费力气。他一边灵活地躲避着触须的攻击，一边飞快地观察着周围环境。
溶洞顶部垂下的钟乳石很多，大小不一……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再次躲开一波触须后，他猛地蹬地跃起，短刃挥出一道灰蒙蒙的刃芒，并非斩向河蚌怪，而是斩向它头顶上方一根最粗大、尖端几乎要垂到水面的钟乳石！
咔嚓！
刃芒精准地斩断了钟乳石与洞顶连接最脆弱的部分！
巨大的钟乳石带着万钧之力，呼啸着砸落！
那河蚌怪似乎感知到了危险，触须慌忙回缩，想要沉入水中躲避。但已经晚了！
轰隆！！！
水花冲天而起！钟乳石如同一柄巨锤，狠狠砸在了河蚌怪的贝壳中央！坚硬的贝壳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绿色的、腥臭的粘液从裂缝中喷溅出来！
“嘎——！！”
河蚌怪发出一种类似金属摩擦的尖锐嘶鸣，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触须疯狂拍打着水面，显然受了重创。
李慕云趁它病，要它命！身影如同鬼魅般贴近，短刃裹挟着混沌之力，顺着贝壳裂缝狠狠捅了进去，还顺势搅了几下！
河蚌怪的嘶鸣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僵硬了片刻，然后缓缓沉入暗绿色的河水中，只留下水面上一大片扩散开的污浊和漂浮的碎壳。
李慕云收起短刃，拍了拍手：“搞定。这种头脑简单的家伙，最好对付了。”
他没去捞战利品，主要是那玩意看起来就倒胃口，继续沿着河岸前进。不过，经此一役，他更加小心了，混沌之力时刻覆盖周身，感知着水下的任何细微动静。
果然，又走了不到十里，麻烦又来了。
这次不是从水里，而是从岸边的岩壁阴影里。数只通体漆黑、形如壁虎但个头堪比野狼、眼睛冒着幽幽绿光的生物，悄无声息地从石缝中爬出，堵住了去路。它们吐着分叉的舌头，口中滴落着腐蚀性的唾液，在岩石上灼烧出“滋滋”的白烟。
“陆生‘水产’？”李慕云挑眉。这古水道的生态环境还挺“丰富”。
这些“大壁虎”速度极快，行动间几乎无声，配合默契，从不同角度扑向李慕云，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空间。
李慕云不慌不忙，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拔开塞子，将里面一些淡黄色的粉末猛地朝身前一撒！
粉末遇空气迅速挥发，散发出一种极其辛辣刺鼻、仿佛混合了硫磺、辣椒和某种臭草的味道。
“阿嚏！阿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