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娶她,也得你的世子夫人点头答应,肯喝她敬的茶才行。”
萧静殊脸色惨白,身上的气势,却是半点不弱。
她眸光扫过萧慎三人,宛若看白痴:“当年的萧慎,比不上三皇子,如今的萧慎,也比不上谢元。”
“镇国公府已名存实亡,也远比不上荣宠正盛,手掌兵权的定国侯府。”
“萧溱溱怎么可能看上你,甘愿伏低做小,给你当妾?”
“简直荒谬!”
萧慎胸口,剧烈起伏着:“你先杀了溱儿,又故意说这些话挑拨离间,引我们互相猜忌。”
“无非是想萧谢两家结仇,以此来报复我,殊儿,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真没想到,你竟如此恨我,你……”
“哈,哈哈哈……”
萧静殊闻言却是大笑出声:“萧慎,你太高看自己,也太看低我。”
“我要报复你们办法多的是,别说你和你老子,就算加上他谢元,你们也拿我莫可奈何,我又何需如此?”
“你……”
萧慎闻言一怔,随即脸色大变:“风云令……”
“假的!”
萧静殊敛笑,吐出两个字,看着萧家人面若死灰,谢元一脸不敢置信的震惊表情,心中却是无比畅快。
“经历这么多,我又怎么可能会不多长个心眼儿?”
“这些年你们如何对我的,你们当真以为我脑子进水,都忘得一干二净?”
萧静殊眸光紧锁萧慎:“我的好大哥,我连谢元都没给,你又怎会如此天真的以为,我真会把我所有心血,全都交给你?”
“实话告诉你们吧,这世上根本没有风云令,只有风令和云令。”
“风云二令我早就交给别人,你们不妨猜猜看,我把它们给了谁?”
连风云令的真正由来都不知,也敢下手硬抢?
还真是……不知死活!
萧慎沉脸一字一顿:“原来,一切都是你布的局?”
“不然,还真要听你的,和仇人共侍一夫么?”
萧静殊讥诮反问:“以前听你的话,三番两次放过萧溱溱,不过是和你们作戏逗你们玩玩儿,你还真以为我有那么大度?”
“萧慎,我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我的东西就是我的,除非我玩腻了不要扔掉。若有人敢染指硬抢?”
“就算我变成没用的残废,也一样能亲手,弄、死、她!”
谁也没想到萧静殊竟会如此绝决。
萧慎捏拳,再说不出话来。
谢元脸色也难看至极,哪还顾得上萧溱溱,和生不生儿子。
他咬牙切齿地剜着萧静殊:“萧静殊,你到底把风云令给了谁?”
“别急,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萧静殊回了一句,语气张狂无比:“当我不在乎,你们于我来说,狗屁都不如,我挑拨你们结仇做什么?”
“我要的是萧谢阮三府覆灭,萧谢阮三家的人跌入泥沼。从此卑微低贱只能任人践踏欺凌,一直到死也不能翻身。”
“这些年你们是如何对我的,今日我就如何回报你们。”
“萧家、谢家、阮家,一个都别想逃,你们,谁也别想逃掉……”
“我当初就该让你死在鬼域之城,我就不该让你这个孽种回来,若没有你萧家不会失势,溱儿也不会死……”哭得泪人似的林氏,突然捡起地上的匕首,扑上前用力刺进萧静殊胸口。
“你这个祸害,你不是我女儿,我永远都不会承认你是我女儿。”
“你不是不是不是……”林氏疯癫咒骂。
匕刃尽数没入,再被狠狠拔出,又再刺进去。
如此不停反复。
每一下都是刺痛入骨,可身体的痛,又怎及她心上的疼?
不承认么?
如此也好……
萧静殊不闪不躲,只看着林氏,任由她疯刺。
她身上转眼多出六个血洞。
浓绸血色染红她衣襟,就像雪地里开出的,朵朵傲骨红梅。
她溢血嘴角却始终噙着抹笑。
扑哧。
血色红梅之上一缕火苗突兀窜起。
似一点星火,落入衰草连天的荒原,转眼将轮椅上的女子完全包裹。
“啊——”
林氏惊叫一声,松开匕首,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烈火中,萧静殊被一寸寸煅烧,火光湮灭她的身体,撕心彻骨的疼痛,扭曲她丑陋的脸庞。
那双明亮的眼眸,却宛如利箭穿透烈焰,射向林氏:
“如你所愿,今日我接你六刀以命还母,受火刑以身还父。”
“我与你们生恩至此断绝。”
“此后吾萧非彼萧,我萧静殊天生地养,孑然一身。”
“尔等也记住了,休要再以我父母亲人、丈夫自居。”
“我萧静殊,无父无母,无亲无故,生不做你萧家人,死不入谢家坟……”
“哈,哈哈,哈哈哈……”
萧静殊看着那一张张气急败坏的脸仰天大笑不止。
嘶哑而痛苦的笑声,疯狂肆意又凄戾决绝,穿破了屋顶院落,刺破了九霄云空,传得极远极远。
风云二令的确早就被她秘密送走。
可若谢元签了那纸和离书,萧家人也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待她离开炎京,风诀就会请旨返回,带领青云骑帮他最后一次。
不是为了谢元。
只是为了谢家军那些曾与她共同杀敌的将士。
熬了十一年,她毒入骨髓,大限已至,就在这几日。
而此次她回京,一为拜别陛下,二为处理自己的身后事,三是要和他们做个了断。
这么多年她也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