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怿收回视线,面上并无诧异之色,只睨眼定定看着锦袍男子。
脸上笑意不再,表情平静如厮,眼中温软消失,眸光淡漠如雪。
明明一字未说,却明显让人感觉到周遭的气息好似瞬降冰点,压抑的让人有些无法喘息。
锦袍男人脸上笑容凝滞散尽,合上手中玉扇:“随口说说而已,你向来都挺大度的,怎地还真生气了?”
楚怿转身回了屋内。
男人抬头看着楚怿背影,又瞥了眼自己身旁,穿着黑衣黑袍,脸上还罩着张墨玉面具的人。
墨袍男子却未看他,径自跟了进去,朝坐在红木椅畔,正收拾金票的人恭敬行礼:“属下云枢,见过主子。”
楚怿收好金票淡淡的问:“本王让你办的事,都办得如何了?”
“回主子,都已办妥。”
云枢回禀道:“他们派了三路人马查探,属下照主子吩咐,将人全都引去了封州,封州那边也做了周全安排,他们查探不到什么。”
“靖州那边属下也照主子吩咐,增派人手加大采伐量,还有邵羽盯着,主子放心,不会有问题。”
“给本王传信告诉他们,切记行事谨慎,勿要大意轻心,那个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楚怿声音淡淡,深遂的眸底,暗芒幽幽:“再派人盯着京中各府动静,另外让人去南风馆,给本王挑几个身形娇小,长相出色的少年,多挑几个和小殊儿身形相似的,挑好了送到王府来。”
“……是。”
云枢怔愣片刻,恭声应是,等了半晌,楚怿未再出声,拱手退了下去。
屋中再陷寂静。
“咳嗯……”
坐在旁边的夜笙,轻咳了两声,道:“那个,行知,就算我说错话,你也不用给我上冷板凳吧?”
“好歹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为你又搭银子又搭命的,你这么对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楚怿端起几上茶水,轻啜了一口,仍旧未语。
夜笙抽了抽嘴角,把玩着自己右手大拇指的碧玉扳指:“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以后不说她了还不行?”
“说到底我也是担心你,谁让你说都不说一声,突然就这么跑回来,甚至还自己暴露了自己。”
“你看可不是,上次中毒差点儿丢命,这才刚回来呢,就遭遇刺杀,又当胸挨了别人一剑。”
“我说你就使劲儿折腾吧,再这么折腾下去,我看你早晚会把你那条命真给折腾没了……”
夜笙黑着一张俊脸,喋喋不休的抱怨数落,狭长眼眸里却满是担忧。
楚怿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只有死人才不会折腾。”
九个字噎的夜笙差点吐血。
他看着楚怿许久,肃了脸色:“你认真的?可你们才认识半年,何至于为她赌上前程,甚至是性命?”
“行知,你什么处境,自己心知肚明,今夜的刺杀,到底是谁做的,我想你心里也再清楚不过。”
“安安稳稳留在北境,等到羽翼丰满再回来,没人能拿你如何。可你现在却置自己于险地。”
“你别忘了你还有大仇未报,你的身后还有很多人,有北境的百姓,还有那些誓死跟随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