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沉思许久,才道:“虽说小姐手段狠辣,可我觉得小姐,并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不会对我们做什么。”
“小姐本就是我们的主子,若真想处置我们,随便找个什么由头,不用小姐出手,世子也会代劳。”
柳华满脸惊色:“你的意思,不是试探敲打,小姐真会放我们离开?”
“试探敲打的法子多的是,小姐若不想放我们走,没必要说这话。”
辛夷看着几人,道:“何况小姐身边还有玉儿环儿木青,我们四个本就可有可无,你们觉得我们走了,小姐会在意?”
三人全都默然。
以小姐对她们的态度,想也知道,是不可能会在意的。
良久忘忧道:“我也想尽心侍候,可小姐只信任她们,把我们当贼防。我们四个大丫鬟,反而成了摆设、笑话。”
辛夷蹙眉反问:“她们曾和小姐同生死共患难,小姐信任他们,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么?”
忘忧被问的哑声。
辛夷接着道:“以前我和忘忧的想法一样,可后来我看明白了。”
“国公府除了世子,没人真心喜欢小姐,小姐也不喜欢国公府的人,且时日尚短,小姐防我们也正常。”
“如今让我们自己选择,小姐又何尝不是在给我们机会?”
小姐不止防着她们,似乎连世子,也并没有那么信任。
否则也不会说那样的话了,不希望她们还心念旧主、另攀高枝。
她们是世子送来的,所谓旧主,除了世子还能有谁?
可世子对小姐那么好,为何小姐还要防着世子?
这个问题她一直在想,可始终想不通,可她想明白一点,小姐要的是,她们绝对的忠心,只忠心小姐一个人。
忘忧柳华不语。
南椒望着辛夷,嚅唇问:“我也觉得,小姐是个好人,可辛夷,你难道真不动心,不想离开么?”
“怎会不动心,骤闻小姐之言,我也是动心的。”
辛夷笑了笑,微顿,又道:“可我们四个早就无亲无故,除了侍候人没别的谋生本事,银子也总有用尽的时候。”
“到时我们又该怎么办?找个男人嫁了么?若真能找到个好男人还好,顶多在家相夫教子。”
“可若看走眼挑错人,不止得整日操持家务,看男人脸色过活,可能还得被男人打骂,一辈子就全毁了。”
南椒将信将疑:“辛夷,你说的太吓人了,应该不会那么惨吧?而且明知是那种人,哪个姑娘那么傻会嫁他?”
“知人知面不知心,坏男人脸上可不会写坏字,反而有的坏男人,专门装成好人骗姑娘,你这丫头懂什么?”
辛夷拾指点在南椒额头,半晌,沉声道:“我娘当初就是这样被骗,也是被那男人搓磨死的,我也被他给卖了。”
“不过他也死了,因为欠了赌债还不起,被赌坊的人活活的打死了,算是报应吧。所以啊,外面没你想的那么好。”
“总之,不管你们三个怎么想,我都打算留下来。好了别围在这儿了,赶紧干活儿去吧。”
说完她转身离开。
三个丫头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齐齐咬牙,跟了上去。
靖远侯府与镇国公府,实际离的并不远,只隔了两条街道。
巧的是,中间恰好会经过,群芳阁。
颜殊坐在马车里,透过被风吹起的帘子,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之上,那道挺拔的青色身影,和跟在其后的人身上,眸光微闪。
那是楚槿的贴身侍卫,西风。
西风后面跟着好几个穿着艳丽的姑娘,其中就有艳娘和凝香,看他们所行的方向应该是,晋亲王府?
颜殊微微蹙眉。
今晨刚回到国公府,她就接到风恒传信,郑武被人跟踪了。
原本只是楚槿出现后,为防万一,她才让风恒暗中另作了安排。
没想到真让她猜着了,上次那小子为了查她,不惜用上迷踪粉,这次没用迷踪粉,却偷偷派暗卫跟踪。
昨夜她做戏的时候,风恒说那小子的确在外面听了许久。
她就不明白了,他们大理寺也不闲啊,昨夜不是过来抓人的么,他应该盯着钦犯,抓人了赶紧回去审犯人。
他怎么还有心情和空闲,跑上台和她比试,听她的墙角,派人跟踪她,没跟到人干脆抓了一堆人回去盘问?
这是把她也当成钦犯来查了?
“殊姐姐,你在看什么?”木青看她发呆,担忧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