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宸神情难掩震惊错愕,好半晌才回神,起身拱手见礼:“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北境王,是白宸失敬了。”
楚怿亦起身拱手还了一礼:“常听小殊儿提及白将军大名,道将军不止文韬武略,尽得老侯爷真传,是百年不遇的将帅之才。”
“还道将军宅心仁厚、胸怀天下,我早想与将军一见,此宴乃为将军特设的洗尘宴,将军不必客气,我们坐下说吧。”
“多谢王爷。”
白宸道谢坐下道:“王爷厚赞,白宸愧不敢当,反倒王爷魄力擎天,七岁远赴北境,便敢向朝廷上书修建运河。”
“未得朝廷支持,仅凭一己之力,一修便是十年,且已具规模,白宸早就钦佩不已,今日能与王爷一见,实乃白宸之幸。”
听两人客套互捧,颜殊松了口气,脸上也浮上抹灿烂的笑:“看来我今日这宴是设对了,倒也难怪……”
“听闻白宸大哥幼年拜在上官氏门下,乃三朝帝师柏霖公的高足,只是听白大哥之言,莫非你曾亲眼见到过?”
上官氏家学渊源,祖上曾出了无数大儒,乃大炎清流名门之首,真正的簪樱世家,有着数百年的底蕴。
上官家的存在,比之炎朝历史,都还要悠久。
上官颐,字柏霖,号青野居士,人称柏霖公,已年逾八旬。
上官雅音,便是柏霖公的曾孙女。
据说当年陛下上书之时,柏霖公是唯一一个赞同陛下奏表的人。
倒也难怪上官雅音慧眼识珠,一眼便相中陛下了。
“早年在外游历,的确曾亲眼看到过,虽运河还未通航,便光凭想象,也能知晓,会是何等浩瀚之景。”
白宸点头笑回:“幼时听恩师教诲,尚不怎么懂,后来长大亲眼见到,方知王爷心思睿智,高瞻远瞩。”
“都说堵不如疏,运河连接了南北两境,一来可解南境水患,二还能将南水北引,解了北境用水之急。”
“虽工程耗大,却是利国利民,造福后代的千秋大事。可惜时势不与,当时南境数城,几年前刚历经了洪灾。”
“朝廷拨了大笔银两赈灾,根本再拿不出银子来。尤记当时恩师为此也常感怀失望不已,万幸王爷坚持了下来。”
颜殊亦点头附和,语气几分感叹:“若说高瞻远瞩,当世之间,恐无人能再及王爷,我亦钦佩无比。”
“虽然我很想承认,可白将军和小殊儿却是夸错了人。”
楚怿见两人感慨的样子,笑道:“我不过是幼年受人启发教诲,你们所说真正高瞻远瞩的人并非是我。”
白宸微愣。
颜殊也是一怔:“不是王爷,那是谁?”
“乃我一旧识,虽未行师礼,但于我如师、如父。”
楚怿沉默片刻,嘴角笑意更深,眸底却多了几许恍然与怀念:“只是早年云游去了,不知现在何处,亦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白宸面色微有失望:“那真是可惜了,否则我还真想见见这位奇人。”
“既是四方游历,将来总会再回来,到时自能见到,王爷和白大哥,不必如此失落伤怀。”
颜殊笑着安慰两个男人,心中却是颇有些好奇。
如师如父?
本以为是陛下编的,没想到他说的都是真的,只是为何她前世,从未听闻陛下竟还有,这样一位师尊?
“小殊儿说的对,待他朝故人归,总有机会再见的。”
楚怿墨眸微垂,敛去眸中所有情绪,转开了话题:“十日已至,你要寻的人已寻到,打算何时去见?”
“这么快?”
颜殊微有诧异,眉间染上抹喜色:“那就今晚吧,不知王爷可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