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还是救世主?

第87章 剑阁峥嵘而崔嵬

沈清言的吟诵并未因吕啸的吐血溃败而停止。恰恰相反,当那蕴含着绝望与艰难的“猿猱欲度愁攀援”余音尚在厅堂梁柱间缭绕时,他周身那无形中弥漫开的“蜀道”意境,骤然发生了质变!

并非消散,而是……凝实!具象化!

就在沈清言吟出“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的刹那,他意识海中,早已准备就绪的【万华镜】模板被瞬间激活!磅礴醇厚的信力,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流,沿着玄奥的轨迹疯狂运转,以那首《蜀道难》的雄奇诗篇为绝对蓝图,开始强行覆盖、重塑此方天地的“规则”!

“嗡——”

一声不同于吕啸次声波的、更加低沉宏大的嗡鸣,仿佛来自大地深处,又似来自九天之上,响彻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以沈清言所立之处为源头,一片奇异的、肉眼难以直接捕捉,却能被精神清晰感知到的“力场”,如同投入清水中的墨滴,迅猛而又不可阻挡地扩散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凌云厅”!

在这力场形成的瞬间,所有人心中的“现实”被篡改了!

视觉开始扭曲,听觉被强行灌注,甚至连皮肤的触感都变得陌生!

在众人的感知(尤其是精神感知)中,宴会厅那雕梁画栋的穹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低垂的、仿佛触手可及的铅灰色浓云,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脚下光滑坚实的红木地板,变成了湿滑、布满青苔的嶙峋怪石,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四周朱红的立柱、华丽的屏风、明亮的灯光……所有这些现代文明的痕迹都模糊、淡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抹除。取而代之的,是拔地而起的、无边无际的、由无数剑气凝聚而成的险峰绝壁!

这些“山峰”并非土石构成,而是纯粹由冰冷、锋利、闪烁着青灰色寒光的“剑意”实质化而成!它们棱角分明,直插云霄,形态各异,有的如巨剑倒悬,有的如枪戟林立,相互交错,构成了一道道令人绝望的天堑与雄关!——这正是诗中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剑阁”!

“剑阁峥嵘而崔嵬!”沈清言的吟诵声适时响起,如同为这片骤然降临的奇异景象落下注脚!

这声音不再仅仅是通过空气传播,更像是化作了构筑这片“蜀道意境”的一部分,带着金石交击般的铿锵,在无数剑气山峰之间碰撞、回荡,更添几分肃杀与苍凉!

更令人心悸的是那“风”!

厅内原本只有空调送出的微弱气流,但此刻,所有人都清晰地“听”到了——不,是“感受”到了——那从无数剑气山峰之间呼啸而过的罡风!这风并非普通的气流,其中仿佛夹杂着无数细碎、锋锐、由古老文字化作的无形刀刃!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诗句碎片,如同飞剑般掠过耳畔,带着冰冷的杀伐之气;“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的无奈叹息,化作沉重的压力,弥漫在每一寸空间;“连峰去天不盈尺”的夸张描绘,形成了真实不虚的空间压迫感,让人感觉自己渺小如尘埃!

这便是【万华镜·诗剑·蜀道难】领域力场的真正威力!它并非制造幻觉,而是以信力与诗意为基,临时性地将“蜀道之难”这一文化概念,转化为了笼罩现实空间的、具备特定规则效应的“意境领域”!

在这领域之内,诗意即为现实,文字便含锋芒!

而首当其冲,承受了这片领域绝大部分“恶意”的,正是瘫软在地、试图做最后挣扎的吕啸!

就在这片“剑阁”意境彻底成型的瞬间,吕啸强忍着心神剧痛和气血逆流,嘶吼着将他那濒临失控的次声波异能,如同垂死反击的毒蛇,再次射向沈清言!

那扭曲空气的低频嗡鸣,带着他最后的疯狂与不甘,撞入了那片无形的、由无数剑气山峰与文字罡风构成的“蜀道”领域!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预想中的能量碰撞、激烈对抗并未发生。

那足以震伤内脏、扰乱心神的次声波,在闯入这片意境的刹那,就如同几滴雨水落入了浩瀚无边、怒涛汹涌的大海!

构成领域的,是沉淀了千年的文明厚重,是无数先民面对天险的不屈意志,是诗仙李白那吞吐山河的豪迈气魄与瑰丽想象所化的“规则”!吕啸那点基于物理共振原理的次声波,在这等层面的力量面前,其本质被瞬间解析、看透!

只见那无形的音波在触及领域边缘的“剑气山峰”时,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便被那无处不在的、冰冷的“险峻”与“艰难”之意瞬间同化、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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