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御花园的假山旁,林晚晚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池塘里游弋的锦鲤。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宫人们刻意拔高的行礼声。
“奴才(奴婢)见过淑妃娘娘!”
林晚-晚微微蹙眉,转过身来。
只见不远处的月亮门处,淑妃王采儿,正被一大群宫女太监簇拥着,浩浩荡荡地朝这边走来。那排场,那架势,比她这个皇后出行还要大上几分。
真是……狭路相逢。
林晚晚的目光,平静如水。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看着淑妃一行人走到自己面前。
按宫规,淑妃见她,当行大礼。
然而,王采儿却像是没看见她一样,只是用手帕掩着嘴角,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皇后姐姐。姐姐不是凤体违和,在宫里静养吗?怎么今日有兴致,出来吹风了?”
她不行礼,言语轻佻,字字句句,都充满了冒犯。
林晚晚身后的春桃,脸色瞬间就变了,正要开口斥责,却被林晚晚用一个眼神制止了。
林晚晚只是淡淡地看着她,语气平缓无波:“多谢淑妃妹妹关心,本宫在殿里闷得久了,出来走走。倒是妹妹,这般兴师动众,不知是要去往何处?”
她不与她计较礼数,反而将问题抛了回去,暗指她排场过大,失了规矩。
王采儿的脸色一僵,随即又冷笑一声。
她上下打量着林晚晚那一身素雅的装扮,眼中的鄙夷更甚。
“姐姐说笑了。妹妹不过是闲来无事,随便逛逛罢了。倒是姐姐,可要当心自己的身子骨。毕竟,姐姐的出身……不比我们这些自幼在京中锦衣玉食长大的,这宫里的富贵,怕是身子骨太弱,会承受不住呢。”
她又来了。
又拿她的出身说事。
这番话,比上次在慈安宫时,更加露骨,更加刻薄。她几乎是指着林晚晚的鼻子说:你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门小户之女,不配享受这泼天的富贵。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双方的宫人,都吓得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林晚晚的眸色,冷了一分。
她本想息事宁人。毕竟,跟一个被皇帝认证了的“蠢货”计较,实在是有失身份。
可对方,却咄咄逼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当众挑衅她的底线。
她知道,今日之事,怕是无法善了了。
她只是淡然地笑了笑,语气依旧平静:“出身如何,并非你我所能选择。但身为皇家妇,谨言慎行,恪守本分,却是你我的本分。妹妹说,对吗?”
她没有直接反击,而是用“本分”二字,轻轻地将了她一军。
然而,林晚晚的这种隐忍和淡然,在王采儿看来,却是彻头彻尾的软弱和心虚。
她以为,林晚晚是不敢反驳,是被她的气势吓住了。
这个认知,让王采儿的胆子,瞬间大了起来。
她发出一声嗤笑,声音也随之拔高,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和鄙夷,确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本分?呵!”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用手帕掩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本宫还以为,是使了什么了不得的狐媚手段,才勾得陛下日日流连。闹了半天,原来不过是个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的……上不得台面的闷葫芦!”
她放下手帕,一双美目中,满是恶毒的光。
她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林晚晚的脸上,一字一句,极尽羞辱地说道:
“真是白瞎了你身上这身凤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