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堆积如山的奏折,也没有了令人烦躁的国事。两人就像一对最寻常的夫妻,随意地聊着一些轻松的话题。
林晚晚为他讲述着自己从书上看到的、民间有趣的游记故事。
而萧澈,虽然话依旧不多,却听得十分认真,偶尔还会就某个地点的风土人情,提出一两个问题。
他头顶的表情包,也从【赴宴.jpg】,变成了【今天不用工作,真好.gif】,最后,定格在了一个小人正舒服地泡在温泉里、一脸惬意的【放松~.gif】上。
林晚晚的心,却始终紧绷着。
她在等,等一个最佳的时机。
终于,在酒过三巡,气氛达到之时,她站起身,亲手拿起公筷,夹起了一块烤得最好的鹿肉。
“陛下,您日夜操劳,也该多用些肉食,补补身子。”
她说着,将那块鹿肉,蘸满了那碟“致命”的酱汁。
然后,她将鹿肉,往萧澈面前的玉碟里送去。
她的内心,紧张到了极点。手心,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必须做到,不偏不倚,恰到好处。
就在那块鹿肉即将落入盘中的那一刹那,林晚晚的手腕,像是突然失了力气一般,极其“不经意”地,猛地一抖!
“啪嗒!”
一小滴红亮粘稠的酱汁,从鹿肉上飞溅而出,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了萧澈那只搭在桌沿的、干净修长的手背上!
那滴酱汁,像一滴血,在他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呀!”
林晚晚立刻发出一声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惊慌和自责的低呼。
“臣妾该死!臣妾手笨,竟污了陛下的手!”
她的脸上,瞬间写满了歉意与慌乱。她立刻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了一方干净的丝帕,想也不想地,便俯身过去,要为萧澈擦拭。
整个人,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慌乱又无措。
萧澈显然也没料到这个小小的意外。
他看着自己手背上那滴酱汁,又看了看林晚晚那副快要急哭出来的模样,眉头微微一蹙,但语气却并没有丝毫的责备。
“无妨。”他淡淡地说道,声音里甚至还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安抚,“一点酱汁罢了,不必如此惊慌。”
他说着,准备自己拿起丝帕擦拭。
然而,林晚晚的动作,却比他更快。
她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用自己那方带着淡淡清香的丝帕,极其“仔细”地、“用力”地,在他手背上那块沾染了酱汁的皮肤上,来回擦拭着。
她要确保,那些来自“赤贝”的、微量的过敏原,能最大程度地,与他的皮肤,进行一次“亲密接触”。
做完这一切,她才像是终于放下心来,脸上依旧是一副后怕的表情。
“都怪臣妾,都怪臣妾。”
萧澈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那点因为被打断用餐而升起的、微不足道的不悦,也烟消云散了。
他只是抽回自己的手,平静地说道:“用膳吧。”
“是。”
林晚晚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萧澈那只被自己“污染”过的手背。
那里,干干净净,看不出任何异样。
但林晚晚知道。
鱼饵,已经撒下。
那致命的、能引发一场滔天风暴的“引信”,已经被她,亲手点燃。
接下来,她只需要……
静静地,等待着鱼儿上钩,等待着那场为刘福,也为太后精心准备的“好戏”,正式开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