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寿宴,最终,在一片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气氛中,草草收场。
那场本该用来彰显她无上权威的盛宴,最终,却沦为了她“挥泪斩马谡”,被迫断腕自保的舞台。
而皇后娘娘林晚晚,则一战成名。
她以雷霆之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不仅揭露了前御膳房总管刘福贪污纳贿的惊天大案,更将其“危害龙体”的罪行,死死地钉在了耻辱柱上。
经此一役,整个皇宫,再也无人敢小觑这位看似柔弱、实则手段凌厉的冲喜皇后。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坤宁宫的天,变了。
这位年轻的皇后,已经用一场无可辩驳的、酣畅淋漓的胜利,向所有人宣告了她的崛起。
……
当晚,夜色如水。
坤宁宫内,却是一片与白日截然不同的安宁与温馨。
所有的喧嚣与纷扰,都被隔绝在了那高高的宫墙之外。
萧澈,如约而至。
他没有留在乾清宫,也没有去任何一位妃嫔的宫中,而是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来到了这个已经成为他第二个“家”的地方。
他换下了一身沉重的龙袍,只穿着一袭墨色的常服,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不少。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书房里,看着窗外那轮清冷的明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晚晚知道,今天这场大戏,对他的冲击,远比任何人都要大。
被自己最信任、最敬爱的母亲,用最阴毒的方式,算计了这么多年……
这种被至亲之人背叛的痛苦,足以摧毁任何一个人的心志。
她没有去打扰他,只是吩-咐小厨房,为他准备了一些清淡暖胃的宵夜。
然后,她亲自走进了那个属于她的小厨房。
在张贵接管了御膳房之后,坤宁宫小厨房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如今,这里存放的,都是最新鲜、最上乘的药材。
林晚晚亲自监督着,按照她从古籍和现代知识中,精心调配出的、真正具有温补效果的药方,为萧澈,煎了“新生”以来的第一碗,真正无毒的汤药。
药香,很快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那是一种纯粹的、带着几分甘甜的、令人心安的味道。
林晚晚亲自将那碗色泽清亮的汤药,盛入白玉碗中,然后,用一个托盘,稳稳地端着,走进了书房。
萧澈听到了脚步声,回过头来。
他的目光,落在林晚晚手中的那碗汤药上,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有厌恶,有抗拒,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劫后余生的疲惫。
这碗药,曾是他喝了十几年的“噩梦”。
如今,噩梦虽然被揭开了一角,可那深入骨髓的阴影,却依旧笼罩着他。
林晚晚走到他的面前,缓缓地停下了脚步。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将药碗直接放在桌上。
而是,捧着托盘,对着他,微微屈膝,福了福身。
她的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温柔的笑意。
她模仿着,在他们初见的那一夜,他身边那个太监的模样,用一种极其轻柔的、带着几分安抚意味的声音,柔声说道:
“陛下,该喝药了。”
同样的一句话。
同样的场景。
却早已是,截然不同的心境,和截然不同的关系。
初见时,那碗药,是催命的符咒,是阴谋的开端。
而此刻,这碗药,是新生的希望,是并肩作战的誓言。
萧澈静静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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