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遵旨。”
林晚晚对着王德，微微颔首，接下了这道意图不明的口谕。
她没有过多地耽搁，只是回内室，将身上那身略显华贵的宫装，换成了一套更为端庄素雅的湖蓝色常服，便在王德的亲自引领下，朝着那个她从未踏足过的、象征着帝国权力中心的地方——御书房，行去。
一路上，秋日的阳光正好，将汉白玉铺就的宫道，照得一片温润。
可林晚晚的心，却不似这天气般晴朗。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氛围，与往日截然不同。
以往，她身为皇后，出行虽也有仪仗，但宫人们的行礼，大多都只是一种流于表面的、例行公事般的恭敬。
但今天，不一样了。
从她踏出坤宁宫的那一刻起，所有遇到的宫人、侍卫，无论距离多远，都会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计，躬身立于路边，将头深深地埋下，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混杂着畏惧与敬服的、真正的臣服。
林晚晚知道，这是寿宴风波带来的最直观的改变。
她用一场漂亮的胜仗，为自己赢得了这份独一无二的“威严”。
然而，这份威严，却并未让她感到丝毫的轻松。
因为她知道，真正能决定她命运的，并不是这些宫人的态度，而是……御书房里，那个心思深沉如海的男人。
引领着她的王德，态度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不再像之前在坤宁宫时那样，带着几分刻意的谄媚，而是变成了一种更为纯粹的、发自内心的敬畏。他微微躬着身，始终落后林晚晚半步，步履轻盈，言辞恭谨，将一个内侍总管的“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
“娘娘，前面便是了。”
穿过几道宫门，绕过一片种满了青松翠柏的广场，一座庄严肃穆、气势恢宏的殿宇，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那便是御书房。
它不像其他宫殿那般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整座大殿，以沉稳的黑、红、金三色为主调，飞檐斗拱，气势磅礴，像一头沉默的、蛰伏的巨兽，静静地盘踞在那里，无声地昭示着它至高无上的权力。
离得近了，一股肃杀之气，便扑面而来。
御书房的守卫，比林晚晚想象的，还要森严百倍。
殿外的广场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站满了身披重甲、手持长戟的禁军。他们一个个面容冷峻，目光如电，身上散发着久经沙场的铁血之气，与普通宫廷侍卫截然不同。
林晚晚知道，这些人，是真正的“天子亲军”，是萧澈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王德将林晚晚，引领到那扇紧闭着的、朱红色的殿门前，便停下了脚步。
他对林晚晚，再次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启禀娘娘，陛下正在殿内批阅奏折。还请娘娘在此稍候片刻，容奴才……先进去通报一声。”
林晚晚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她静静地站在那扇巨大的殿门前，抬头仰望着门楣上那块用金丝楠木雕刻的、龙飞凤舞的“御书房”三个大字。
阳光，有些刺眼。
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她的心中，充满了不确定。
她仔细地回想着，从寿宴开始，到最后收场的每一个细节。
她确信，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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