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萧澈,和她一样,都在等着。
等着看,这位不可一世的皇太后,在被逼入死角之后,要如何……进行她第二次的“挥泪斩马谡”。
在萧澈那冰冷的、充满了压迫感的注视下,在周围百官那充满了探究与怀疑的目光中,太后王氏,终于缓缓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承认?
不,绝对不能承认!
一旦承认,她不仅会声名扫地,更会彻底失去皇帝的信任,失去她在这宫中,乃至朝堂之上,所有的权势!
她绝不能,为了这么一个愚蠢的、已经没用的棋子,而毁掉自己的一切!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那双保养得宜的凤眸中,所有的慌乱与愤怒,都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刺骨的……狠厉与决绝!
她猛地从凤位之上,站了起来!
她指着那个还在地上,不断向她哭喊求救的惠嫔,脸上,瞬间布满了泪水!
那副痛心疾首的、被至亲之人背叛的表情,演得比上次在寿宴上,还要真切,还要投入!
“一派胡言!”
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悲痛”而剧烈地颤抖着,带着浓浓的哭腔。
“陈氏!你……你这个毒妇!”
“哀家……哀家自问,待你不薄!看在你是我王家远亲的份上,哀家对你,处处提携,时时关照!可你……你竟敢如此丧心病狂!不仅谋害中宫,罪无可恕,如今,竟还敢……还敢血口喷人,攀诬哀家!”
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她用一种充满了失望与痛楚的眼神,看着惠嫔,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们王家,世代忠良!怎么……怎么就出了你这样一个,心思歹毒,不知廉耻的……孽障!”
这番话,说得是声泪俱下,义正言辞。
她不仅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顺便,将王家的“忠良”之名,也给抬了出来。
那炉火纯青的演技,看得林晚晚,都想为她鼓掌了。
地上的惠嫔,在听到这番话后,彻底地呆住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站在高位之上,一脸“悲痛”,实则眼神冰冷的女人。
她……
她不认了?
她不仅不认,还要……反过来,将所有的罪名,都扣在自己一个人的头上?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惠嫔的全身。
她终于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可以被随时牺牲的、可笑的弃子。
然而,太后的表演,还未结束。
她知道,光是撇清关系,还不够。
她必须,做出更决绝的姿态,才能彻底打消皇帝和百官的怀疑。
于是,她缓缓地转过身,将那双通红的、含着泪水的眼睛,望向了龙椅之上的萧澈。
她对着他,微微屈膝,声音里,带着几分“大义灭亲”的决绝。
“陛下。”
“此等心肠歹毒、意图祸乱后宫的毒妇,留之无用!”
“请陛下,依法处置!严惩不贷!”
她顿了顿,然后,用一种近乎悲壮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补充道:
“不必……顾及哀家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