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绣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一边眼中却飞快地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喜悦和算计。
交代?你当然没法交代!
弄丢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太后不借机将你这个眼中钉拔掉才怪!
她心中畅快无比,嘴上却愈发“真诚”地安慰着:“姐姐,你先冷静下来。东西是在宫里丢的,定然还在宫里。或许只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不小心收错了地方,过一会儿就找着了呢?”
“不可能的!”林晚晚立刻否定了她的说法,哭诉道,“我已经让若兰带人把整个坤宁宫都翻了个底朝天,连老鼠洞都搜过了,根本没有!一定是……一定是被哪个天杀的贼给偷走了!”
苏锦绣的眼底,算计的光芒一闪而逝。
偷走了?那可就更好了!皇后治下不严,宫中出了内贼,这罪名,可比单纯的失职要严重多了!
她“热心”地,开始为林晚晚分析起各种可能性,从库房管理疏漏,到宫人监守自盗,再到是否有外人潜入……她分析得头头是道,条理清晰,仿佛真的是在殚精竭虑地为林晚晚出谋划策。
然而,她分析的每一种可能,最终都指向了一个结论——皇后林晚晚,罪责难逃。
林晚晚听着她的“分析”,越听越是“绝望”,最后整个人都瘫软在软榻上,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太后她老人家,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看到林晚晚这副彻底被击垮的模样,苏锦绣知道,是时候抛出她真正的“建议”了。
她握紧林晚晚的手,神情无比严肃地说道:“姐姐,事到如今,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妹妹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别不爱听。”
林晚晚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依赖地看着她:“妹妹,你说,我听着。”
“姐姐,”苏锦绣压低了声音,神情凝重,“此事重大,恐怕是瞒不过太后的。你想想,这么大的动静,慈安宫那边不可能听不到风声。与其等着姑母派人来兴师问罪,不如……不如我们早些,主动去‘坦白’。”
她循循善诱:“你想啊,主动认错,总好过被人揭发。你再表现得诚恳一些,姑母她老人家一向心慈,看在你初犯,又如此惶恐的份上,或许……或许还能从轻发落呢?”
好一招“善意”的提醒!
这番话,听起来句句在理,完全是设身处地地在为林晚晚着想。可实际上,却是最恶毒的催命符!
她这是在催着林晚晚,快点去慈安宫,主动将自己的脖子,送到太后的刀口之下去!
林晚晚看着她那双写满了“真诚”与“关切”的美丽眼眸,心中一片冰冷的笑意。
苏锦绣,鱼儿,终于上钩了。
而且,咬得比她想象中,还要急,还要狠。
这出由她们二人同台飙戏的“姐妹情深”,实在是精彩绝伦。
看着林晚晚脸上那副被她说动、却又犹豫不决的神情,苏锦绣知道,自己该离开了。该说的话已经说完,再待下去,反而显得刻意。
她站起身,最后整理了一下林晚晚鬓边散乱的发丝,做出了最后的“真诚”告别。
她握着林晚晚的手,一脸郑重地许下承诺:“姐姐放心,此事重大,妹妹定会守口如瓶,绝不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你且安心,定定神,说不定啊,就是虚惊一场,一会儿就找到了呢。”
她说完,又安慰了几句,才转身,带着自己的宫女,缓缓离去。
寝殿的门,被重新关上。
殿内,瞬间恢复了寂静。
前一刻还哭得肝肠寸断、仿佛天塌下来一般的林晚晚,在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脸上的所有慌乱、恐惧与脆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缓缓地坐直了身体,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干了脸上精心伪装的泪痕。
她看着苏锦绣离去的背影方向,那双刚刚还泪眼朦胧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如同看死人一般的笑意。
守口如瓶?
她敢打赌,不出半个时辰,苏锦绣就会化身最迅速的“告密者”,将这里发生的一切,添油加醋地,全部“禀告”给慈安宫那位太后娘娘。
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而她,早已张开了网,只等着她们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