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宫的懿旨,如同一阵迅猛的秋风,瞬间席卷了整个后宫。
所有接到传召的妃嫔,无论是真心看戏,还是被迫站队,都立刻换上宫装,打起精神,浩浩荡荡地跟随着太后的凤驾,朝着坤宁宫的方向而去。
一时间,通往坤宁宫的宫道上,香风阵阵,环佩叮当,各色华丽的宫装汇成了一道绚丽的河流。然而,在这份美丽之下,却涌动着一股让人心悸的肃杀之气。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绝不是一次普通的请安。
太后娘娘,这是要兴师问罪去了!
而问罪的对象,正是如今圣眷正浓、风头无两的中宫皇后!
一场惊天大戏,即将在坤宁宫上演。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激动、期待与一丝丝的恐惧。
当太后那装饰着九尾金凤的华贵驾辇,在一众妃嫔的簇拥下,如同乌云压城般,缓缓停在坤宁宫殿前时,整个坤宁宫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苏锦绣紧随在太后身侧,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那双美丽的眼眸深处,却闪烁着淬毒般的、兴奋的光芒。
来了!终于来了!
林晚晚,你的死期到了!
“太后娘娘驾到——!”
随着太监那尖利高亢的唱喏声,太后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步入了坤宁宫的正殿。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走到主位上安坐,而是直接站在了大殿中央,一双保养得宜的凤眸,如同两把锋利的冰刀,瞬间锁定了早已跪在殿中“恭迎”的林晚晚。
她的身后,是一众噤若寒蝉、姿态各异的妃嫔。她们的目光,也齐刷刷地,如同探照灯一般,聚焦在了那个跪在地上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的皇后身上。
今日的林晚晚,依旧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她未施粉黛,脸色苍白,长发松散,身上只穿着一件素净的常服。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她跪伏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身体微微颤抖,头颅深垂,声音沙哑而无助:
“臣妾……臣妾恭迎母后,母后万福金安。”
太后看着她这副“凄惨”的模样,眼中却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快意。
她根本不理会林晚晚的请安,直接厉声质问,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鞭子,狠狠地抽在每个人的心上:
“皇后!哀家问你,哀家在你大婚之日,亲手赏赐给你的那支‘金丝七宝凤钗’,现在何处?!”
她一开口,便是雷霆之怒!那强大的气场和威压,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几分。
周围的妃嫔们,一个个都吓得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林晚晚的身体,在太后这声厉喝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将头埋得更低了,仿佛无地自容,声音里充满了浓重的哭腔和绝望:
“回……回母后……凤钗……凤钗被臣妾……弄丢了……”
她没有辩解,没有推诿,只是反复地、用一种破碎的声音,重复着一句话:
“臣妾有罪……臣妾罪该万死……”
她一边说,一边重重地将额头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听得人心头发颤。那副彻底认罪、万念俱灰的模样,让在场的不少人都生出了一丝不忍。
然而,她的“认罪”,在太后眼中,却是坐实了罪名的铁证!
“好!好一个罪该万死!”太后怒极反笑,她缓缓踱步,走到林晚晚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神如同在看一只可以随意碾死的蝼蚁,“你倒还算有自知之明!皇后,你可知罪在何处?”
林晚晚依旧伏在地上,身体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臣妾……臣妾失职,看管不力,致使母后御赐之物遗失,此乃第一罪。臣妾……臣妾治下不严,令宫中出了宵小之辈,有损皇家颜面,此乃第二罪。臣妾……臣妾辜负了母后的厚爱与期望,令母后蒙羞,此乃第三罪……”
她将所有的罪责,都主动揽到了自己身上,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演得入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