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骁依旧跪在原地,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那双紧紧握成拳头、青筋毕露的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虽然心中有鬼,但他更有恃无恐。
因为他确信,自己所有的布置,都天衣无缝。那些能证明他和贤妃勾结的密信,早已被他用最稳妥的方式销毁。至于那支刺杀皇后的毒箭……更是藏在一个任何人都绝对不可能想到的地方!
他倒要看看,这位病秧子皇帝,究竟能从他的帐篷里,搜出什么来!
禁军的搜查,进行得极为仔细,甚至可以说粗暴。
床榻被整个掀翻,床板被一块块撬开;铺地的名贵毛毯被卷起,连下面的土地都被长刀探查;行军的粮袋被全部倒空,一粒粒地检查;甚至连他换洗衣物的夹层,都被割开查看!
整个营帐,被翻了个底朝天,一片狼藉。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搜查的禁军回报,却是一无所获。
魏骁的脸上,渐渐地,露出了得意的冷笑。他缓缓地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对着萧澈一抱拳,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
“陛下,末将这营帐之中,除了些兵书和朝廷的俸禄,再无他物。不知……可还搜出了什么‘同党’的踪迹?”
他这话,明着是询问,实则已经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
周围那些被惊动的将领们,也开始窃窃私语。皇帝如此兴师动众,却一无所获,这不仅是扑了个空,更是有损帝王的威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雷声大雨点小的突袭,即将要以无功而返收场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萧澈,却动了。
他不慌不忙,脸上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失望都没有。他无视了魏骁的挑衅,径直走进了那片狼藉的营帐之中。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片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景象,最终,落在了营帐角落里,一个看似普普通通的武器架上。
那上面,挂着他的盔甲,摆着他的长刀,还立着几个用来装箭矢的箭筒。
萧澈不慌不忙地走到那个武器架前,仿佛只是在随意地巡视。他的手指,从冰冷的盔甲上滑过,又拂过锋利的长刀,最后,他拿起了一个……
所有箭筒中,最不起眼的、用来装普通训练箭矢的牛皮箭筒。
营帐内的气氛,在这一刻,瞬间变得有些诡异。
魏骁脸上的得意冷笑,也微微一僵。
萧澈将那个箭筒拿在手里,随意地掂了掂,然后,转过头,看向脸色已经开始有些变化的魏骁,唇边勾起一抹冰冷而又充满了玩味的笑意。
他缓缓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般,狠狠地敲在了魏骁的心上:
“将军的箭筒,”他说,“似乎比别人的,要重一些?”
魏骁的脸色,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唰”的一下,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