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坤宁宫内烛火通明。
那场惊心动魄的朝堂交锋已经过去,余波却仍在宫中与前朝不断震荡。
林晚晚卸下了繁重的凤冠霞帔,换上一身家常的宫装,正临窗静坐,手中捧着一卷书,目光却有些失神,显然并未看进去。
白日里在金銮殿上的那番言辞,看似是她急中生智的临场发挥,实则却耗费了她极大的心神。每一个字,每一种语气,都是她在瞬间权衡了无数利弊后的结果。
她赢了面子,挫败了太后与摄政王的联手打压,也为萧澈解了围。
但她心里清楚,自己并未真正赢下什么。
凤印,依旧不在她手中。而她之所以能在那样的绝境下反击,靠的不是对这个时代规则的深刻理解,而是利用了现代思维中的逻辑技巧,打了一个信息差。
这种手段,可用一次,却不可常用。
她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就像一个空有屠龙之术,却对恶龙的鳞甲结构、吐息规律一无所知的猎人。她虽有现代思维这个利器,但对于这个时代的政治历史、权力构架、派系根源,却几乎是一片空白。
这种认知上的匮乏,让她无法真正看清棋局的全貌,更无法真正为萧澈分忧。
今日,她能言善辩,是因为太后以“孝道”压人。可他日,若摄政王拿出的是前朝律法、祖宗典籍来发难呢?她又该如何应对?
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笼罩在林晚晚的心头。她必须学习,必须尽快地、系统性地了解这个世界!
“娘娘,陛下驾到!”
若兰的通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林晚晚立刻起身,迎了出去。只见萧澈已换下龙袍,穿着一身玄色常服,负手而来,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参见陛下。”林晚晚盈盈一拜。
“免礼。”萧澈挥退了宫人,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她方才看的那卷书上,调侃道:“怎么,今日在朝堂上舌战群儒还不够,回宫了还要挑灯夜读,准备下次再去与太傅们辩经?”
他的语气轻松,显然心情极好。
林晚晚却没接他的玩笑,反而对着他,再次郑重地、深深地拜了下去。
萧澈一愣,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你这是做什么?”
林晚晚抬起头,脸上不见了平日的狡黠与从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真诚的惶恐与自责。
“臣妾……特来向陛下请罪。”
“请罪?”萧澈眉头微蹙,“何罪之有?你今日做得很好,连朕都为你捏了一把汗。”
“正因如此,臣妾才惶恐!”林晚晚的语气带着一丝后怕,“臣妾今日在朝堂之上,看似言辞巧妙,实则不过是利用了母后的一片慈心,行诡辩之术罢了。说到底,是臣妾无才无德,才会让陛下陷入那等两难的境地,让母后为难,臣妾……有负凤位,心中实为不安!”
她这番“主动认错”的说辞,让萧澈眼中的欣赏之色更浓了几分。
他知道,她不是真的惶恐,而是看透了今日之事的本质。不骄不躁,胜后思危,他的皇后,果然聪慧得让他惊喜。
他正想开口安慰,却见林晚晚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谦卑到了极点,却又充满了上进渴望的语气,恳切地望着他。
“陛下,臣妾自知才疏学浅,于国之典籍、朝之政事,皆是一知半解。长此以往,不仅无法为陛下分忧,更会屡屡在人前失仪,丢了皇家的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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