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那一个温婉贤淑的笑容,如同一阵春风,吹散了坤宁宫内剑拔弩张的寒意,却也让所有人都感到了极致的错愕与不解。
这……这是什么反应?
不怒?不斥?不委屈?
反而还笑了?
殿外围观的宫人们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位皇后娘娘是不是被气糊涂了。而摄政王府的长史,心中那份胜券在握的得意也微微一滞,他看着林晚晚那张毫无阴霾的笑脸,竟莫名地感到了一丝不安。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时,林晚晚已经迈着端庄优雅的步子,缓缓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没有去看那些捧着“贺礼”的下人,而是亲手从长史手中,接过了那份烫金的、写满了羞辱之意的礼单。
她的动作自然而然,仿佛接过的不是一份战书,而是一份再正常不过的请安帖子。
“王叔有心了。”
她开口,声音柔和悦耳,带着一丝真诚的感激,让所有人再次跌破了眼镜。
“本宫入宫时日尚浅,根基不稳,确实才疏学浅。如今能得王叔如此看重,赠予这等教化典籍,时时鞭策自己,实乃本宫之幸。”
她对着长史微微颔首,仪态万方,语气诚恳得仿佛发自肺腑:
“请代本宫,多谢王叔厚爱。”
“轰——!”
如果说刚才众人只是惊愕,那么现在,他们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了!
这……这番“以德报怨”的姿态,是什么神仙操作?!
不仅全盘接受了羞辱,还反过来感谢对方?
王府长史彻底愣住了。他准备了一肚子应对皇后暴怒或是哭诉的后手,此刻却一个字也用不上。他感觉自己卯足了全力的一拳,狠狠地打在了棉花上,那种无处着力的憋屈感,让他几乎要吐血。
他看着眼前这位笑容温婉、姿态谦卑的皇后,第一次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她。
而殿外那些原本准备看好戏的妃嫔们,此刻脸上的幸灾乐祸也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困惑和……一丝敬佩?
能在如此公开的羞辱之下,依旧保持这等气度,不卑不亢,这份心性,放眼整个后宫,无人能及!
萧澈坐在不远处,看着自家皇后这番不按套路出牌的操作,眼中的寒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趣味和欣赏。他头顶上那个即将爆炸的炸药桶,也“滋”的一声,熄灭了引线,变成了一个抱着双臂、饶有兴致看戏的q版小人。
他知道,他的皇后,又要开始她的表演了。
果然,就在长史被噎得说不出话,不知该如何接招之时,林晚晚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比刚才还要更加“诚恳”,更加“谦卑”了。
“不过……”
她微微蹙起秀眉,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与愧疚,目光扫过那些装着《女诫》等书的礼盒,叹了口气。
“如此珍贵的教化之书,皆是传世孤本,王叔厚爱,本宫心领了。只是……”
她环视四周,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用一种充满了“大局观”的语气,惋惜地说道:
“……本宫一人独享,实在是愧不敢当,也辜负了王叔的一片美意啊!”
这话一出,众人又糊涂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不独享?难道还准备分发给六宫人手一册,掀起一场“学习三从四德”的运动吗?
王府长史的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烈。
就在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她的下文时,林晚晚的目光,最终穿过层层殿宇,遥遥地锁定在了皇宫最深处,那个象征着最尊贵地位的方向——慈安宫。
她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充满了孺慕与崇敬的光辉笑容,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