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林晚晚用一招“借花献佛”将摄政王的“贺礼”风波化解于无形,整个朝堂和后宫都迎来了一段难得的平静期。
摄政王萧远自那日后便称病在家,闭门不出,似乎是真被气得不轻,连带着他那一派的官员们也都收敛了许多,不再事事与皇帝针锋相对。皇太后那边,也像是默认了暂时的失败,每日除了接受皇后的“晨昏定省”,听她汇报一些无关痛痒的宫务外,便再无任何刁难的动作。
朝堂之上,那套由林晚晚提出的“kpi考核法”正在吏部和户部小范围试点推行,虽有老臣阳奉阴违,但在萧澈的强力支持和几位年轻干臣的努力下,也算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林晚晚也乐得清闲,每日除了去太后那里走个过场,剩下的时间便是和萧澈一起“上课”。他们的“课堂”早已不局限于坤宁宫或御书房,有时是在御花园的凉亭里,有时是在太液池的龙舟上,日子过得充实而又甜蜜。
这日午后,天气晴朗,惠风和畅,正是京城一年中最好的时节。
萧澈处理完政务,难得没有拉着林晚晚研究典籍,反而兴致勃勃地提议道:“今日天气正好,陪朕去个地方。”
“又有什么新的教学地点吗?”林晚晚搁下手中的笔,含笑问道。
“今日不谈国事。”萧澈卖了个关子,眼中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如同少年般的兴味与期待,“只看风景。”
他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那掌心温热干燥,传递着让人心安的力量。两人一路穿过重重宫阙,绕过庄严的太和殿,最终在一队禁军的护卫下,登上了整个皇宫,乃至整个京城最高的地方——承天门的城楼。
这是林晚晚第一次站在这里。
高处风大,吹得她的宫裙猎猎作响,衣袂飘飘。她扶着冰凉的汉白玉栏杆,凭栏远眺,整个京城的繁华景象,如同一幅壮丽无比的千里江山图,在眼前徐徐展开。
朱雀大街如同一条中轴线,从皇城脚下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城门,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潮如织,熙熙攘攘,充满了勃勃生机。东西两市商铺林立,酒楼茶肆的幡旗在风中招展,琳琅满目的商品和南来北往的客商,共同构成了这幅流动的“清明上河图”。
远处的坊市里巷,青瓦连绵,炊烟袅袅,一片盛世安宁的景象。
“好美……”林晚晚不由得由衷赞叹。她之前看到的京城,多是从轿辇的窗口,或是宫墙的一角窥见,从未像此刻这般,如此直观、如此震撼地感受到这个帝国的强盛与繁华。
“看到那座最高的楼阁了吗?”萧澈站在她身旁,为她指点着下方的建筑,他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忽,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那是京城最大的销金窟——醉仙楼。据说一顿饭,便能吃掉寻常百姓人家一年的嚼用。”
“还有那边,东市最大、最气派的那家店铺,”他的手指又转向另一个方向,“是锦绣阁,京城最大的绸缎庄。里面的一匹云锦,便价值百金,非是王公贵族,连踏入的资格都没有。”
“还有城南的赛马场,西郊的斗蛐蛐馆……每一处,都是日进斗金,纸醉金迷。”
他为她指点着城中着名的坊市和建筑,一一细数着京城的繁华所在。可不知为何,林晚晚从他的语气中,听出的却不是身为帝王的骄傲与自豪,反而是一种与眼前盛景格格不入的、深深的沉重与……悲哀。
这很反常。
以萧澈如今逐渐开朗的性子,面对如此盛景,他头顶的表情包,不说冒出个【看!这都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gif】,至少也该是个叉腰大笑的得意小人。
可现在……
林晚晚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她不动声色地,悄悄将目光上移,落在了他头顶的表情包区域。
下一秒,她的心,猛地一沉。
只见那里,没有了往日的任何吐槽或心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透着浓浓悲伤气息的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