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那场轰轰烈烈的“皇家募捐大会”,以一种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其造成的影响,却是深远而巨大的。
朝会一结束,摄政王萧远便以“急火攻心,旧病复发”为由,再次告病不出,连带着他那一派的官员,也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个个偃旗息鼓,再不敢对“神策”之事,提出半个字的异议。
毕竟,钱都捐了,还是在“神谕”的感召下捐的,此刻再跳出来反对,那不成傻子了?
没了最大的阻力,后续的事情,便以前所未有的高效率,迅速推行开来。
在萧澈的亲自监督下,户部与兵部通力合作,第一批由百官“认购”的,高达两百万两白银的救灾款项,以及从京畿武库中紧急调拨的粮食和药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组建成了一支庞大的运输队伍,浩浩荡荡地,日夜兼程,奔赴江南。
随行的,还有数百名由吏部紧急抽调的、以年轻干臣为主的监察官员。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严格执行皇帝陛下钦定的“以工代赈”神策,并监督钱粮的发放,胆敢有贪墨者,先斩后奏!
整个大梁朝的权力中枢,就如同一台生锈已久的庞大机器,在萧澈这位年轻帝王的强力驱动下,第一次,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然而,京城之内,朝堂之上,观望与质疑的声音,却从未停歇。
“神女托梦”虽压下了反对之声,但“以工代赈”、“发行债券”这些闻所未闻的举措,在那些思想守旧的老臣眼中,依旧是“不经之谈”、“胡闹之举”。
他们不敢公然反对天意,便在私下里窃窃私语,等着看笑话。
“看着吧,数十万流民,岂是那么好组织的?不给他们粮食,让他们干活,不造反就不错了!”
“还有那什么债券,向商贾借钱,简直有辱国体!我看啊,这笔钱,多半是有去无回,打了水漂!”
这些风言风语,如同恼人的苍蝇,不时地会传到萧澈和林晚晚的耳中。
对此,两人却是不置一词。
他们知道,任何的辩解,在事实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
他们需要的,是一份来自前线的、无可辩驳的——证据。
他们在等。
等一个结果。
这一等,便是十日。
这十日,对于京城的百姓而言,不过是寻常的十个日夜。但对于江南的数十万灾民,以及远在京城、日夜悬心的帝后二人而言,却像是十年一样漫长。
御书房的灯火,夜夜通明。萧澈几乎是住在了这里,每日都在处理着从各地传来的、关于灾情后续的繁杂奏报,双眼之中,布满了血丝。
林晚晚亦是陪在他身边,一面着手规划着“皇家女子银行”的章程,一面也在焦灼地,等待着那个能决定一切的消息。
终于,在第十一日的清晨。
那熟悉而又令人心悸的嘶喊声,再次划破了京城宁静的黎明。
“八百里加急——!江南捷报——!八百里加-急——!”
与上一次那充满了绝望与悲怆的嘶喊不同,这一次的声音,虽然同样沙哑,却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破涕为笑般的狂喜与激动!
“捷报”!
当这两个字,传入御书房内,彻夜未眠的萧澈与林晚晚耳中时,两人几乎是同时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萧澈甚至顾不上穿上外袍,便一个箭步冲出了殿门,对着殿外的王德全,用一种近乎失态的、急切无比的声音,大吼道:“快!传!!”
很快,一名同样风尘仆仆,脸上却带着激动红晕的信使,被带到了御书房。他跪倒在地,高高举起手中的奏报,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