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山呼海啸般的声浪如同实质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殿宇的每一个角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声音里,蕴含着百官发自内心的敬畏与臣服,也夹杂着殿外那一眼望不到头的万民最真挚、最炙热的拥戴。
在这股足以撼动天地的磅礴大势之中,摄政王萧远和皇太后那两张惨白如纸的脸,显得如此渺小,如此微不足道。他们就像是怒海狂涛中的两片枯叶,除了被无情地撕扯、淹没,再无其他可能。
司礼监总管高福,这位在宫中浸淫了一辈子的老人,此刻捧着那方紫檀木托盘的手,也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他一步步走上丹陛,每一步都走得无比庄重,仿佛正行走在一段崭新的历史之上。
终于,他来到了龙椅之旁,在萧澈的面前,恭敬地跪下,将那象征着后宫至高权力的凤凰玉印高高举过头顶。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按照规矩,接下来,应当由皇帝下令,再由他这位掌印太监,将凤印送到皇后的手中。
然而,就在高福准备开口,履行他作为司仪的最后职责时,萧澈却动了。
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缓缓地抬起了手。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高福立刻噤声,整个大殿的喧嚣仿佛都被这只手轻轻按下,瞬间重归肃静。
在文武百官,后宫众人,以及摄政王与太后那不敢置信的注视下,皇帝萧澈,亲自从那紫檀木托盘中,捧起了那方沉甸甸的凤凰玉印。
那温润而厚重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带着一丝玉石独有的微凉。但这方玉印在萧澈的手中,却仿佛拥有着灼人的温度。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方印玺,它是权力,是荣耀,更是他与林晚晚一同从刀山火海中拼杀出来的胜利果实。
他没有让任何人代劳。
这份荣耀,他要亲手交予她。
萧澈手捧凤印,转身,目光穿过整个大殿,落在了那道屏风之后。他的声音,沉稳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请皇后,移步殿前!”
此言一出,全场再次哗然。
请皇后临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授凤印!这是大梁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殊荣!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那道绘着锦绣山河的巨大屏风。在那之后,便是属于后宫的世界,而此刻,那个世界的女主人,即将走到台前,接受她应得的一切。
屏风后,一道纤细而雍容的身影缓缓走出。
林晚晚出现了。
当她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的那一刻,整个金銮殿仿佛都为之一亮。
她身着最隆重的皇后正装,一袭绣着九只金凤的深红色宫袍,华贵而不失庄重。头上,是象征着国母身份的九龙四凤冠,冠上的明珠与宝石随着她的动作,反射出璀璨而温润的光芒,却丝毫不能掩盖她本人的风华。
她的脸上,没有小女儿的娇羞,也没有大权在握的骄矜。只有一片平静与沉稳,那双清澈的眼眸,扫过阶下跪倒的百官,扫过角落里那两个面如死灰的人,最终,落在了丹陛之上,那个手捧玉印等待着她的男人身上。
她开始迈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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