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内”二字,如同平地惊雷,将整个金銮殿炸得外焦里嫩,死寂一片。
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摄政王萧远的脸,由猪肝色又渐渐转为铁青。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纵横朝堂数十载,最后竟会被这么一个荒唐到近乎无赖的理由给搪塞回来!
他一口老血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步上一次朝堂辩论失败后吐血的老路。
他想反驳,可要如何反驳?
你说皇帝身为天子,不该惧内?这是在教皇帝如何处理家事,乃是臣子大忌。
你说皇后不该善妒?这是在非议中宫,更是取死之道。
萧澈这一手“自曝其短”,看似荒唐无比,实则却是一招绝妙的太极推手。他用最简单、最接地气的“家庭矛盾”,将摄政王精心构建的、关于“宗室团结”、“社稷之本”的宏大叙事,给瞬间消解得干干净净。
一时间,皮球被狠狠地踢了回来。
萧澈那一番“惧内”宣言,不仅成功地将自己从这场政治风暴中摘了个干干净净,更是轻飘飘地,将所有压力都抛给了那道巨大的、绘着锦绣山河的屏风之后——皇后林晚晚的身上。
朕是想答应的,奈何家有悍妻,做不了主啊!
这潜台词,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摄政王萧远死死地盯着龙椅上那个一脸“无奈”的侄儿,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知道,自己已经骑虎难下。今日之事,是他主动挑起,若是就这么灰溜溜地收场,他这张老脸,连同整个摄政王府的威严,都将彻底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事到如今,他只能硬着头皮,将这场戏继续演下去。
既然皇帝将问题推给了皇后,那他就只能去“求”皇后!
萧远强行压下心头的翻涌气血,缓缓转过身,面向那道屏风。他脸上那因愤怒而扭曲的肌肉,此刻竟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隔着那道屏风,对着里面那道模糊的身影,拱了拱手,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皮笑肉不笑地“恳求”道:
“皇后娘娘,本王失仪了。未曾想,陛下竟对娘娘敬重至此,实乃我皇家夫妻和睦之典范。”
他先是违心地恭维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将道德的枷锁,精准地套了过来。
“只是,小女玉若入宫,乃是为了彰显宗室团结,辅佐君上与娘娘。皇后娘娘一向以贤德闻名于天下,想必,不会拂了本王和陛下这一片为国为民的苦心吧?”
好一招道德绑架!
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你皇后不是贤德吗?那你就该大度!你就该主动为皇帝纳妃,为皇家开枝散叶!你要是敢拒绝,那你就是沽名钓誉,你之前所有的“贤德”之名,就都是假的!
这一刻,金銮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到了那道巨大的屏风之上。
刚刚还差点憋出内伤的官员们,此刻又都正襟危坐,竖起了耳朵。他们知道,真正的重头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皇帝把问题推给了皇后,摄政王又将皇后架在了“贤德”的火上烤。这场原本属于朝堂的政治交锋,彻底演变成了一场关乎后宫、关乎皇家颜面的大戏。
现在,就看这位刚刚执掌凤印,风头正盛的皇后娘娘,要如何接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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