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地毯脏了,立刻换掉!舞姬惊扰了皇后,也一并带下去吧!”
皇帝萧澈的声音,冰冷而威严,回荡在死寂的含元殿内,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敲击在摄政王一党的心上。
保护现场!扣押人证!
帝后二人这天衣无缝的配合,瞬间让萧远心中警铃大作!他知道,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一旦人证物证被扣下,顺藤摸瓜,自己今日,必然在劫难逃!
他必须立刻将此事,彻底定性为一场“意外”!
就在两名如狼似虎的禁军侍卫上前,准备将那名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的西域舞姬拖下去之时,摄政王萧远猛地一步踏出,高声喝道:
“陛下,且慢!”
他对着萧澈,躬身行礼,脸上挤出一副“痛心疾首”与“为国分忧”的表情,言辞恳切地说道:“陛下息怒!此事……恐有误会!”
“哦?误会?”萧澈缓缓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不带一丝温度,“王叔倒与朕说说,何为误会?”
“陛下!”萧远指着那名舞姬,声色俱厉地辩解道,“此女乃西域进贡而来,素来仰慕我大梁天威与皇后娘娘凤仪。今日献舞,不过是想以西域最高礼节,向皇后娘娘敬酒,以表崇敬之心。奈何技艺不精,惊扰了凤驾,实乃无心之失!但其心可悯,其情可原!若陛下因此便要降罪于她,传将出去,岂非显得我大梁天朝,毫无容人之量?恐寒了四方万国之心啊!”
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嘴!
他三言两语,便将一场恶毒的刺杀,偷换概念,变成了“外交事故”,还顺便给皇帝扣上了一顶“有损国威”的大帽子。
他身后的党羽也立刻反应过来,纷纷出列附和:
“王爷所言极是!请陛下三思啊!”
“不过是一个舞姬的无心之失,陛下切莫因此动怒,伤了龙体!”
他们七嘴八舌,试图用舆论将此事彻底搅浑,将真相永远掩埋在这片狼藉之下。
看着这群人颠倒黑白的丑恶嘴脸,林晚晚气得浑身发抖。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皇帝至少会为了“国体颜面”,将此事暂且压下,交由大理寺慢慢审理之时。
龙椅之侧的萧澈,却突然,笑了。
那笑容,极淡,极冷,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嘲讽。
“王叔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他缓缓地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摄政王心中一喜,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但下一刻,萧澈的动作,却让所有人的心脏,都骤然停止了跳动!
“不过……”萧澈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腊月的寒风,“朕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听人解释。”
“朕,只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竟是亲自从高高的御阶之上,走了下来!
他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走到了那片被打翻的杯盘狼藉之前,在那块被酒液浸湿的深红色地毯前,停下了脚步。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他的动作,聚焦在了那块看似平平无奇的地毯上。
“锵——!”
一声清越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在所有人惊恐万状的目光中,萧澈竟是闪电般出手,一把抽出了身边一名禁军侍卫腰间的佩刀!
那是一柄削铁如泥的百炼钢刀,刀身在烛火下反射出森然的寒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陛下!您……”禁军统领大惊失色,刚要上前。
“退下!”萧澈一声低喝,声音中蕴含的无上威严,让那统领瞬间僵在原地,再不敢动弹分毫。
手握长刀的皇帝,此刻再无半分平日里的温文尔雅。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如同实质般的凛冽杀气!那是在尸山血海中,才能磨砺出的帝王煞气!
摄政王萧远的心中,猛地涌起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他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萧澈手腕一抖,那柄锋利的长刀,便如同毒蛇出洞一般,“噗”的一声,狠狠地刺入了那块厚重的波斯地毯!
然后,他手臂猛地向上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