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足以掀起禁军内部惊涛骇浪的“黑账本”,在林晚晚眼中,却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她要的,远不止这些。
扳倒几个被金钱腐蚀的军官,固然能剪除摄政王的部分爪牙,但对于那棵盘根错节的参天大树而言,不过是断其枝叶,根本伤及不了根本。
要想让那座看似坚不可摧的大厦彻底倾覆,就必须找到那根,足以撬动整个地基的核心承重柱!
林晚晚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摄政王,萧远!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坤宁宫的女官情报网,运转得更加隐秘,也更加高效。如同无数细密的蛛丝,从这座“冷宫”中延伸出去,探入了皇宫的每一个缝隙,感知着最细微的震动。
林晚晚继续让她的女官们,从各个角度,全方位地渗透。她就像一个最高明的棋手,将一枚枚看似不起眼的棋子,不动声色地,布置在棋盘的各个角落,等待着它们在最关键的时刻,发挥出致命的作用。
这一日,天色阴沉,坤宁宫内更显得阴郁。
一名在尚食局当差的低阶女官,被秦筝秘密地,引到了林晚晚的面前。
这名女官名叫春桃,是林晚晚提拔的第一批女官之一,平日里并不起眼,性格也有些怯懦,但胜在心思细腻,做事认真。
“奴婢春桃,叩见皇后娘娘。”
春桃跪在地上,身体微微有些发抖。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面见这位传说中手段通天的皇后娘娘。即便如今娘娘“失势”,那股无形的威压,依旧让她感到呼吸困难。
“起来吧。”林晚晚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听不出喜怒,“秦筝说,你有事要回禀本宫?”
“是……是的,娘娘。”春桃站起身,依旧低着头,不敢直视林晚晚的眼睛,声音细若蚊蚋,“奴婢……奴婢只是发现了一件小事,本不敢惊扰娘娘,但……但秦筝姐姐说,娘娘吩咐过,任何异常,无论大小,都必须上报。”
“无妨,你说。”林晚晚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姿态从容。
春桃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鼓起了巨大的勇气,这才开口说道:“回娘娘,奴婢是在尚食局的点心房当差的。近几日,奴婢发现……发现送到咱们坤宁宫的点心,不仅食材……食材都是些次等的陈货,甚至……甚至有些,已经轻微发霉了。”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愤怒和不平。这是典型的捧高踩低,见皇后娘娘失宠,连尚食局的奴才们,都敢如此苛待!
秦筝站在一旁,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冰冷,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然而,林晚晚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波澜。
这种事情,她早有预料,甚至可以说是她一手促成的。她如今在宫中扮演的,就是一个被皇帝厌弃的“失宠皇后”,遭受些苛待,再正常不过。若是那些奴才还像以前一样毕恭毕敬,那才叫奇怪。
“就为这事?”林晚晚淡淡地问道,仿佛毫不在意。
“不……不全是……”春桃见皇后反应平淡,心中愈发紧张,连忙将自己真正想说的话,和盘托出。
“娘娘,奴婢觉得奇怪的是另一件事!”她的语速快了几分,“尚食局每日,除了要供给各宫主子份例外,还要负责宫中各处当值侍卫的伙食。按理说,那些侍卫的伙食,都应是统一的大灶饭菜。可是奴婢发现,有一处的守卫,他们的伙食,却是开了小灶,规格……高得吓人!”
“哦?”林晚晚终于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哪一处?”
“就是……就是皇宫西北角,那个早已废弃的甲字型大小库房的守卫!”
“甲字型大小库房”!
这个地名一出,林晚晚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只听春桃继续用一种充满困惑和不解的语气说道:“奴婢无意中看到过他们送去的食盒,里面……顿顿都是上好的酒肉,每日还有新鲜的水果和精致的点心!那点心的用料,比……比许多主位娘娘的份例,还要好!奴婢实在想不通,为何……为何给看守一处废宅的下人,吃得比……比皇后娘娘您,还好?”
“砰!”
春桃的话音刚落,一旁的秦筝,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桌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岂有此理!这群狗奴才!”秦筝气得浑身发抖,“他们竟敢如此欺辱娘娘!”
在她看来,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让看守废宅的下人,吃得比一国之母还好,这传出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