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那句冰冷刺骨的话,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笼罩在库房内的恐惧阴云。
所有跪倒在地的女官,都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们的皇后娘娘。
送王爷上路?
在这足以让天都塌下来的谋逆铁证面前,娘娘非但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说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她们的大脑,一片空白。
但秦筝,却在瞬间,明白了林晚晚的意思。她看着自家娘娘那平静得近乎冷酷的侧脸,心中的恐惧,竟奇迹般地,被一股更加炽热的、名为“与有荣焉”的激动所取代。
这,才是她誓死追随的主子!
面对足以颠覆王朝的惊天阴谋,她不是棋子,她……是执棋者!
“娘娘放心,”秦筝的声音,不再颤抖,反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奴婢们,誓死追随娘娘,绝不泄露半个字!”
“誓死追随娘娘!”其余的女官,也仿佛被这股气势所感染,纷纷跟着起誓。
林晚晚点了点头,将那袋沉甸甸的“催命符”交到了秦筝手中。
“看好它。今夜之前,任何人,胆敢靠近它三尺之内,杀无赦。”
“是!”
……
夜,再次降临。
这一次,林晚晚独自一人,再次踏入了那条通往御书房的秘密通道。
她的脚步,沉稳而坚定。怀中,揣着那个足以决定无数人生死的牛皮纸袋。
当她推开密室的暗门时,萧澈依旧等在那里。
与昨夜不同的是,今夜的他,没有看地图,而是静静地,坐在一张普通的椅子上,闭目养神。整个密室,只点了一盏孤灯,光线昏暗,将他英俊的侧脸,勾勒出一半光明,一半阴影。
他似乎早已预料到她的到来。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如同暴风雨前夜般死寂的平静。
“拿到了?”他的声音,很轻,也很哑。
林晚晚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他面前,将那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轻轻地,放在了他面前的桌案上。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萧澈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纸袋上,沉默了片刻。
他没有立刻打开,而是抬起头,看向林晚晚,问道:“过程,顺利吗?”
林晚晚便将自己白天如何以“查账”为名,强闯库房,如何用凤印和暗卫,雷霆般制服所有守卫的全过程,言简意赅地,讲述了一遍。
她讲得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但其中的凶险与果决,萧澈又岂会听不出来。
当听到她说,自己亲手带队,直面那些亡命之徒时,萧澈那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攥紧了。
待林晚晚讲述完毕,整个密室,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萧澈没有去评价她的行动,更没有像她预想中那样,责备她的冒险。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中那片死寂的平静,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那不是愤怒,也不是惊讶,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混杂着赞许、心疼,以及一丝后怕的情绪。
他缓缓地伸出手,握住了她因为紧张而略显冰凉的手。
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燥,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手这么凉,”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声音沙哑,“吓到了吧?”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林晚晚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瞬间松懈了下来。所有的坚强与冷酷,在这一刻,都仿佛要土崩瓦解。
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萧澈也没有再多问,他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以后,这种事,让暗卫去做。”他低声说道,“朕的皇后,不需要亲身犯险。”
林晚晚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确认她没有受伤,安然无恙后,萧澈才缓缓地,松开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