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听在心中有鬼的若兰耳中,却不亚于一道惊雷!
她这是……在试探我?!
若兰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立刻从绣墩上滑了下来,跪倒在地。
“回娘娘!奴婢……奴婢没有!奴婢家中一切安好,并无任何难处!”她矢口否认,声音因为急切而带上了一丝尖锐,“奴婢只是……只是见娘娘为陛下龙体日夜操劳,心中替娘娘担忧,这才……这才有些走神。请娘娘恕罪!”
她将一切,都推到了对主子的“忠心”之上。
林晚晚看着她这副“忠心耿耿”的模样,心中冷笑,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温和关切的表情。
“是吗?”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仿佛真的相信了她的说辞,“原来如此,倒也是难为你一片忠心了。起来吧。”
若兰战战兢兢地站起身,重新坐回了绣墩上,心中却是七上八下,摸不透皇后娘娘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林晚晚端起手边的茶杯,用杯盖,慢悠悠地撇着浮沫。
她的动作,优雅而从容。
室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但这次的沉默,比之前更加可怕。
若兰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的猎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林晚晚放下了茶杯。
她抬起眼,看向窗外那已经开始泛黄的梧桐叶,语气像是闲聊一般,轻飘飘地说道:
“说起来,本宫这几日研究医书,倒也真有些心得了。”
若兰的心,猛地一跳!
只听林晚-晚继续用那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道:
“陛下体内的那点小毛病,说到底,还是因为一种名为‘枯心草’的毒素作祟。此物性阴,需以至阳之物相克。”
她顿了顿,然后,将目光,缓缓地、意味深长地,移到了若兰那张已经开始失去血色的脸上。
她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却又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笑意。
“说来也巧,本宫在一本古籍上查到,有一种名为‘凤尾兰’的西域奇花,正是此毒的克星。”
“凤、凤尾兰……”若兰的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是啊。”林晚晚点了点头,仿佛没有看到她脸上的异样,自顾自地说道,“此花虽是罕见,但本宫的父亲在朝中经营多年,人脉甚广。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为本宫,寻来这救命的奇花了。”
她看着若兰,轻轻地问道:
“你说,是吗?”
“轰——!”
“凤尾兰”这三个字,如同三柄烧红的铁锤,狠狠地、毫不留情地,砸在了若兰的心理防线上!
她那张强装镇定的脸,在这一瞬间,彻底地、完全地崩塌了!
所有的血色,都从她的脸上褪去,变得惨白如纸。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不敢置信。
她怎么会知道?!
她怎么会知道“凤尾兰”?!
那张字条,明明……明明还在自己的袖子里啊!
她看着林晚晚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带着淡淡笑意的眼睛,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c阱里!
什么研究医书,什么无意中被看到……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装的!
都是她为了引自己上钩,而布下的局!
这个认知,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她。
“噗通——!”
若兰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倒在了冰冷的地砖上。
“娘娘……娘娘饶命!奴婢……奴婢错了!奴婢罪该万死!”
她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像秋风中的落叶,额头一下又一下地,重重地磕在地上,很快便是一片青紫。
眼泪,混合着鼻涕,从她脸上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
“奴婢不是有心的!奴婢真的是被逼无奈啊!”
她哭喊着,声音凄厉而绝望。
“是太后……是太后娘娘!是她用奴婢家中病重的老母,和一家老小的性命来要挟奴婢!奴婢若不从,他们……他们就全都没命了啊!求娘娘开恩,求娘您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呜呜呜……”
巨大的恐惧,让她再也顾不得任何伪装,将背后所有的隐情,都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