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那道“化腐朽为神奇”的大餐,最终如期上演了。
她用那些歪瓜裂枣的萝卜,雕出了一座精美绝伦的“百鸟朝凤”食雕,技惊四座;用那条不甚新鲜的鱼,剔骨去皮,做成了一道鲜美无比的“菊花鱼羹”;用那些带着虫眼的青菜,取其最嫩的菜心,清炒出一盘碧绿爽口的“翡翠白玉”。
当晚,萧澈吃得赞不绝口,而御膳房总管吴公公的脸色,据说比他那锅底还要黑。
自此以后,坤宁宫小厨房的食材,再也无人敢做手脚,送来的无一不是最新鲜、最顶级的。御膳房那场“红眼病”,以林晚晚的完胜而告终。
她与萧澈之间的日子,也仿佛进入了一个甜蜜的稳定期。他每日来坤宁宫,不再需要任何借口,仿佛这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他们一起用膳,一起看书,偶尔,她还会陪着他批阅那些不甚机密的奏折,为他出一些天马行空的主意。
他对她,也从最初的试探和戒备,变成了如今全然的信赖与纵容。
坤宁宫,真正成了他休憩的港湾,也成了她在这座深宫之中,最安稳的家。
然而,皇宫里,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安稳。
他们二人日益稳固的关系,就像一根尖锐的刺,深深地扎进了慈安宫里那位皇太后的眼中。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扶持的侄女淑妃,变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后宫弃子;眼睁睁地看着皇帝的身体日渐康健,再也不受她所控制;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当初她亲手选定的“冲喜”棋子,一步步地,走到了皇帝的心里,甚至隐隐有了与她分庭抗礼之势。
这份威胁,比任何朝堂上的风波,都更让她感到寝食难安。
太后终于意识到,像淑妃那样头脑简单、只知争风吃醋的蠢货,已经完全无法制衡林晚晚这个“福星皇后”了。
她蛰伏了许久,终于决定,打出自己手中真正藏了多年的王牌。
一道选秀的圣旨,毫无征兆地,突然下达了。
旨意写得冠冕堂皇,说是为充实后宫,绵延皇嗣。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个幌子。
因为就在圣旨下达的前几日,京城里早已传遍了一个消息——太后的另一位娘家侄女,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的苏氏千金苏锦绣,即将及笄。
这位苏锦绣,与嚣张跋扈的淑妃,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林晚晚虽未曾见过她,但关于她的传闻,却早已如雷贯耳。
据说她自幼饱读诗书,七岁能诗,十岁善画,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她性情温婉,贤良淑德,从不与人争执,在京城的贵女圈中,享有极高的声誉。
她就像一块被精心雕琢了多年的完美璞玉,无论是家世、才情,还是品性,都毫无瑕疵,是所有人心中最理想的“皇后”人选。
若非当初林家手握兵权,又有“冲喜”这个名头,这皇后的凤位,本该是属于她的。
如今,太后突然下旨选秀,其用意,昭然若揭。
这根本就是一场,为苏锦绣量身定做的入宫仪式。
消息传来时,林晚晚正在为萧澈研墨。她的手微微一顿,一滴浓墨落在了砚台边上。
萧澈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过她手中的墨锭,继续自己研磨。
偏殿内的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太后此举,是在向他们示威。她用最合乎规矩、最让人无法反驳的方式,强行要在他们之间,楔入一颗最完美的钉子。
选秀大典,如期举行。过程毫无悬念。
苏锦绣凭借着绝代的风华和出众的才情,在众多秀女中脱颖而出,毫无意外地被留下了牌子。
紧接着,第二道圣旨,便送到了坤宁宫。
这次,是册封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