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地，将一个精心编织好的故事，“说漏”了嘴。
“都……都是臣妾的错……”她哽咽着，“臣妾只是觉得，那些女官……大多出身寒门，骤然得势，怕是……怕是行事不知轻重，这才……这才想着提拔几位知根知底的世家贵女，来帮衬着些……”
“谁知……谁知竟被人告到了陛下面前……”
她说到这里，仿佛是意识到了自己说漏了嘴，连忙用丝帕捂住嘴，惊慌地摇着头：“不……不是的……臣妾胡说的……”
然而，她这番欲盖弥彰的表演，落在张嬷嬷的眼中，却成了最好的证据！
张嬷嬷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精光！
原来如此！
她立刻脑补出了一场大戏：定是皇后想要安插世家亲信，把持女官大权，结果被某个忠于皇帝的御史捅了出去，这才惹得陛下龙颜大怒！
张嬷嬷心中得意，面上却愈发地“心疼”起来。她继续“安慰”着，试图套出更多的信息。
“娘娘啊，您就是心思太单纯了！您是一片好心，可架不住，总有那么些个小人，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进献谗言啊！”
她这话，既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暗示和引导。
林晚晚仿佛被她说中了心事，哭得愈发伤心，更是“无意”间，抱怨了一句。
“陛下……陛下他就是……就是太听信那些人的话了……”
“臣妾……臣妾的一片苦心，他……他全都不明白……”
这句抱怨，信息量巨大！
它成功地，将矛头，引向了一个虚构的、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的“小人”身上！
而这个“小人”的存在，既能完美地解释皇帝为何会突然性情大变，又能加深帝后之间“因误会而产生”的裂痕，让整场戏，变得更加天衣无缝！
张嬷嬷听到这里，心中已经乐开了花！
她知道，自己今天想要的“情报”，已经全部到手了！
她又假惺惺地安慰了林晚晚几句，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随时都要昏过去的样子，这才心满意足地起身告辞。
送走了这位“贵客”，若兰连忙关上殿门，快步回到床边。
“娘娘，您没事吧？”她看着自家娘娘那红肿得像桃子一样的眼睛，心疼不已。
前一刻还哭得死去活来的林晚晚，在听到殿门关闭声的瞬间，便立刻止住了眼泪。
她直起身，平静地将脸上那湿漉漉的丝帕扔到一边，眼神中哪里还有半分的脆弱与委屈？只剩下冰冷刺骨的冷静与算计。
她拿起铜镜，看了看自己那堪称完美的“惨状”，满意地点了点头。
若兰看着自家娘娘这瞬间变脸的绝技，佩服得简直是五体投地。
“娘娘，您这演技，奴婢看，宫里那些戏班子的名角儿，都比不上您！”
林晚晚擦掉眼角的泪痕，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冷笑道：“光哭，还不够。”
“这点程度，顶多能让他们相信我们生了嫌隙。”
她的眼神，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得让他觉得，我们……是真的反目成仇了。”
说着，她缓缓地，走到了书案前，亲自研起了墨。
若兰不解地问：“娘娘，您这是要？”
林晚晚拿起笔，在雪白的宣纸上，缓缓落笔。
她的声音，冰冷而清晰。
“写一封……送往我林家娘家的……”
“诉苦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