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在。”玄影上前一步,双手恭敬地接过。
那信封入手微沉,仿佛承载的不是纸张,而是一个家族,乃至一场战争的重量。
萧澈站起身,缓步走到他的面前,目光如深渊般幽邃,一字一句地命令道:
“八百里加急,即刻出城。将此信和这份‘礼物’,亲手交给京畿大营都统沈策。”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在空旷的御书房内激起回响。
“告诉他,看完信,他有一炷香的时间做出选择。”
萧澈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重重宫墙,直视那个远在军营中的将领。
“要么,就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万寿节之后,朕将他与摄政王一同满门抄斩,鸡犬不留!”
“要么……”他顿了顿,语气中的冰冷几乎要将空气冻结,“……就让他带着摄政王安插在他身边的所有亲信的人头,来这御书房,向朕俯首称臣!”
这番话,没有半句劝诱,没有丝毫怀柔,只有最赤-裸、最残酷的选择题。要么生,要么死。要么荣华富贵,要么族灭人亡。
这就是帝王心术。对付沈策这种在权谋泥潭里打滚的武将,任何温言软语都是示弱,唯有展露出能将他瞬间碾碎的雷霆手段,才能让他从摄政王编织的美梦中惊醒,看清谁才是这天下的真正主宰。
玄影的心脏猛地一缩。他跟在陛下的身边多年,看着他从隐忍的皇子一步步走到今天,却从未见过他展露出如此霸道决绝的一面。这不再是算计,而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是以绝对实力为后盾的碾压。
他单膝跪地,将信紧紧握在手中,沉声道:“属下,遵旨!”
“去吧。”萧澈挥了挥手。
玄影的身影再次融入阴影,悄无声息地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御书房内又恢复了死寂。
萧澈缓缓走到窗边,推开窗棂,任由深夜的寒风灌入殿内,吹得他宽大的龙袍猎猎作响。他的目光穿透深沉的夜幕,望向京城东南方,那里是摄政王府的方向。
在他眼中,那座灯火辉煌的府邸,就是一张巨大蛛网的中心。多年来,萧远在朝堂内外,在京城军中,布下了无数条或明或暗的丝线,将无数人牵扯其中,盘根错节,坚韧无比。
所有人都以为这张网牢不可破。
所有人都以为他这个被困在网中央的帝王,只能坐以待毙。
但他们不知道,这张网的每一个节点,每一个连接,林晚晚的情报网早已为他描绘得一清二楚。
而今夜,他派出的玄影,就是一把最锋利的剪刀。
他知道,那张看似固若金汤的谋反大网,就在今夜,该由他亲手,撕开第一道,也是最致命的一道口子了。
万寿节,就快到了啊……
萧澈的唇边,溢出一丝冰冷的笑意。王叔,朕为你准备的寿礼,你可千万要喜欢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