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澈那番“为妻着书”的霸气操作,如同釜底抽薪,彻底平息了朝堂内外那场愈演愈烈的“性别之争”。
当“学习皇后典范”成为新的政治正确后,再迂腐的臣子,也不敢公开质疑“公主”继承其母后才德的可能性。
民间的狂欢渐渐平息,转而对那本即将由国史馆编纂的《皇后内治典范》充满了期待。而朝堂之上,也终于回归了正轨,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及“龙嗣性别”这个敏感话题。
一场由一次胎动引发的、席卷朝野的风波,就此,尘埃落定。
……
夜,深了。
坤宁宫寝殿内,烛火摇曳,一片静谧。
林晚晚靠在床头,双腿平伸着,小腿下垫着一个柔软的迎枕。随着孕期的增加,她的双腿开始有些浮肿,时常感到酸胀不适。
萧澈坐在床边,正小心翼翼地,用他那双曾执剑安天下的手,为她轻轻地按摩着浮肿的小腿。
他的动作并不专业,甚至有些笨拙,但力道却拿捏得恰到好处,一下一下,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专注。
“好些了吗?”他低声问道,声音里是化不开的温柔。
“嗯,舒服多了。”林晚晚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时光,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两人安静地相处着,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雪落之声,气氛温馨而和谐。
“今天,你又把我捧到了风口浪尖上。”林晚晚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她说的,是白天御书房的事。
萧澈按摩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着她,理直气壮地说道:“那不是风口浪尖,那是朕为我的皇后,该有的正名。”
“又是编书,又是列为皇家教材,”林晚晚失笑地摇了摇头,“陛下就不怕,将来史官写你,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昏君?”
“昏君?”萧澈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霸道的弧度,“朕的江山,朕的皇后,朕乐意,谁敢置喙?再者说,”他低下头,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能为我大梁,培养出一位如你一般的‘贤内助’,这本身,就是朕对江山社稷,最大的功绩。”
这番情话,他说得一本正经,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林晚晚心动。
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烛光下,他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剪影,褪去了白日里帝王的威严,只剩下一个丈夫的温柔。
一个念头,突然不受控制地,从林晚晚的心底冒了出来。
她突然很好奇。
抛开那些朝堂之上的政治博弈,抛开那些“国本为重”的责任枷锁,在他内心最深处,在他只是萧澈,而不是大梁皇帝的时候,他,究竟更想要一个皇子,还是公主?
“萧澈,”她轻声喊着他的名字。
“嗯?”萧澈应了一声,没有抬头。
“我问你一个问题,”林晚晚看着他,“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
“朕何时对你不老实过?”他嘴上反驳着,手上的动作却更轻柔了。
“那好,”林晚晚笑了笑,问道,“抛开所有的政治因素,不谈什么国本,不谈什么继承大统……就只是你,你自己的内心,你到底,是更想要一个儿子,还是一个女儿?”
这是一个纯粹的、关于“父亲”身份的问题。
萧澈按摩的动作,缓缓地,停了下来。
他没有立刻回答。
寝殿内,再次陷入了安静。只剩下烛火,偶尔发出一声轻微的“噼啪”声。
他慢慢地放下手,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澄澈与坦诚。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不再有帝王的算计,也不再有面对朝臣时的威严,只剩下最纯粹的、属于一个男人的情感。
他看着她,沉默了许久,然后,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一丝迷茫的温柔语气,缓缓开口。
“以前……”他说,“在没有你之前,我想要一个皇子。”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诉说一个遥远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