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府衙役倾巢出动,查封高家!
这消息,如同一场十二级的超级大地震,瞬间,便引爆了整个苏州城!
无数的百姓,跟在查抄的队伍后面,奔走相告,欢呼雀跃,那场面,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
他们亲眼看着,那座平日里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的高家府邸,被贴上了白色的封条!
他们亲眼看着,那掌管着无数人命脉的盐运司,被一群如狼似虎的衙役,彻底接管!
江南的天,是真的要变了!
然而,当那名还算有良知的衙役班头,带着缴获来的、厚厚的一摞账本,兴冲冲地,来向萧澈复命时,却发现,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萧……萧大人,”班头擦了擦额头的汗,声音有些干涩,“账……账本是都缴获了,一本都没少!但是……我们几个懂行的兄弟,都看过了……这些账本……”
“全是假的,对吗?”萧澈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上面的浮沫,语气平淡,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啊?!”班头一愣,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全是假账!做得天衣无缝!从账面上看,高家不仅没有贪墨一文钱,甚至,每年还要自己往里贴钱!简直……简直就是活菩萨在世啊!”
他说着,气得是咬牙切齿!
他知道,他们被耍了!
高家这是早有准备!真正的账本,恐怕早就被他们转移,或者付之一炬了!
“呵呵。”萧澈笑了,那笑声中,充满了冰冷的、如同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没事,账本是假的,人……是真的就行。”
“你做得很好。”他放下茶杯,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懊恼的班头,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赞许,“回去告诉你手下的弟兄们,把守好高家和盐运司,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一步!等明天,知府大人‘病愈’之后,自有定夺。”
“是!”班头虽然心中不甘,但也只能领命而去。
是夜,月朗星稀。
苏州城,在经历了一整天的喧嚣与震荡之后,终于,渐渐地,陷入了沉睡。
悦来客栈,天字号房。
烛火,静静地燃烧着,将萧澈和林晚晚的身影,拉得老长。
“陛下,您就这么肯定,高家的人,会自己送上门来?”林晚晚看着自家男人那副气定神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心中,充满了好奇。
“当然。”萧澈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一条被逼到了绝境的毒蛇,在死之前,总是要拼命地,再咬上一口的。”
他话音刚落。
“咚!咚!咚!”
一阵极富节奏感的、不轻不重的敲门声,突然,从门外响了起来。
来了!
萧澈和林晚晚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的笑意。
萧澈整理了一下衣袍,恢复了那副“萧大官人”的模样,这才缓缓地开口道:“进来。”
房门,被缓缓地推开。
一个身穿暗色锦袍,头发花白,面容清癯,眼神却如同鹰隼一般锐利的老者,在客栈掌柜的引领下,缓缓地,走了进来。
他虽然年事已高,但腰杆,却挺得笔直!那份久居上位所培养出来的、不怒自威的气场,比他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要强大了不知多少倍!
此人,正是这场风暴的中心,高家真正的掌舵人,江南盐运使——高泰!
也就是,高老爷!
“萧大官人,深夜叨扰,还望海涵啊。”
高老爷一进门,便对着萧澈,拱了拱手。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谦卑的微笑,语气,更是温和得如同春风拂面,仿佛他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来拜访一位许久未见的老友。
这演技,比那个王胖子,还要高明百倍!
“高大人客气了。”萧澈也是一脸的“受宠若惊”,连忙起身,拱手还礼,“不知高大人深夜到访,所为何事啊?”
高老爷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而是缓缓地,走到了房间的正中央。
他先是看了一眼那张因为垮塌,而被店家新换上的、材质明显差了一大截的桌子,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精光。
然后,他猛地转过身,对着身后那早已是面无人色,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高公子,厉声喝道:
“孽障!还不快滚过来,给萧大官人,磕头赔罪!”
高公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喝,吓得是浑身一激灵!他不敢有丝毫的违逆,连忙上前一步,“噗通”一声,跪倒在了萧澈的面前!
好一招“先声夺人”!
林晚晚站在一旁,看着高老爷这行云流水般的操作,心中,不由得暗暗赞叹。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
他这一上来,又是自降身份,又是当众教子,瞬间,便将自己,从一个“嫌犯家属”,摆到了一个“深明大义、清理门户”的道德制高点上!
果然,高老爷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她的猜测。
只见他,指着地上跪着的高公子,和那个到现在还没被提及的高长胜,一脸“痛心疾首”地,长叹一声!
“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都怪老夫,平日里疏于管教,才养出了这两个……一个蠢笨如猪,一个嚣张跋扈的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