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孟威这突如其来的“认亲”骚操作给彻底整不会了。
尤其是那几个挨了鞭子的倒霉士兵,他们捂着火辣辣的脸,满眼都是委屈和迷茫。
将军……您这京城来的亲戚,画风是不是有点太……接地气了?这哪是行商的表叔表婶,这分明就是刚从哪个山沟沟里逃荒出来的难民夫妇啊!
然而,孟威可不管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两位祖宗给请进城去,离这群有眼不识泰山的蠢货远一点!
他一边继续挥舞着鞭子,嘴里骂骂咧咧,一边不动声色地,给萧澈和林晚晚递了个“快跟我走”的眼神。
萧澈强忍着笑意,脸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副受了委屈,但碍于亲戚情面不好发作的“窝囊”表情。
他拉着林晚晚,在那群士兵见了鬼一般的目光中,跟着孟威,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镇北关。
直到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城门洞里,那群呆若木鸡的士兵,才终于反应过来。
“刚刚……发生了什么?”
“将军他……抽了我们,然后说那两个难民……哦不,是行商,是他表叔表婶?”
“我的天……将军的口味,还真是……独特啊……”
一场足以载入镇北关史册的“城门认亲”闹剧,就此落下了帷幕。
……
将军府。
与镇北关那粗犷肃杀的整体风格不同,孟威的将军府,倒是显得颇为简洁、大气。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处处都透着一股军旅生涯的铁血与严谨。
一进入府内,确认四周再无外人,孟威那张强撑出来的、怒气冲冲的脸,瞬间就垮了。
他“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动作之迅猛,仿佛刚才在城门口那个差点跪下的不是他一样。
“末将孟威,救驾来迟,罪该万死!请陛下恕罪!”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后怕,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
萧澈看着他这副模样,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行了,起来吧。”他亲自上前,将孟-威扶起,“你若是再晚来片刻,你的这位‘表叔’,恐怕就要被当成奸细,绑到你面前了。”
孟威站起身,一米九多的壮硕身躯,在萧澈面前,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头都不敢抬。
“陛下,您……您怎么会……会来这里?”他结结巴巴地问,至今,还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怎么?朕的江山,朕还来不得了?”萧澈挑了挑眉,恢复了几分帝王的威严。
“不不不!末将不是这个意思!”孟威吓得连连摆手,“末将是说,此地凶险,陛下万金之躯,怎可轻涉险地?若是……若是有个万一,末将万死难辞其咎啊!”
“正因为凶险,朕才要亲自来看看。”萧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变得沉稳下来,“好了,此事说来话长。你先给朕和你这位‘表婶’,安排个住处。记住,我们的身份,就是你京城来的远房亲戚,切不可暴露。”
“是!末将明白!”孟威重重地点了点头,立刻挺直了腰杆,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威风凛凛的独眼将军。
他亲自将萧澈和林晚晚,引至后院一处最为清净雅致的院落,并吩咐亲兵,任何人不得靠近。
安排好一切,孟威才回到前厅。
此时,前厅里,已经有几位将领和一名文官模样的中年人,在此等候多时。
“将军,您可算回来了。”一位副将起身道,“刚才听说城门口出了点乱子?”
孟威摆了摆手,大马金刀地在主位上坐下,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几个不长眼的东西,惊扰了本将的两位贵客,已经处理了。”他轻描淡写地说道,然后,目光转向了那位一直安坐着、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文官。
“钱参军,刚才我们议到哪儿了?”
那被称为“钱参军”的中年人,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长相颇为精明,一双小眼睛里,总是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他不像其他将领那般身材魁梧,反而有些文弱,穿着一身整洁的文官袍,与这满屋子的铁血气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便是镇北关主管后勤粮草的参军,钱明。
钱参军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堆起了恭敬的笑容:“回将军,刚才正说到,朝廷新拨下的一批军饷,已经如数到位。下官正准备明日就下发到各位兄弟们的手中。”
“好!”孟威闻言,脸上露出了由衷的喜悦,“此事,你务必办好!绝不可有任何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