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眼前这群虽然贫困,但大多拥有一双巧手的女人们,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鼓动人心的力量:
“姐妹们!你们的男人,在前线,为了保家卫国而流血!你们,是英雄的家属!”
“可是,你们看看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
“朝廷的补给,指望不上!”她这句话,意有所指,暗暗地点出了钱参军等人的存在。
果然,听到这句话,许多军属的脸上都露出了愤恨和无奈的神情。
“难道,我们就要在这里,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等着男人寄回那点微薄的、甚至可能被克扣掉的军饷吗?”
“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饿得面黄肌-瘦吗?”
“不!”林晚晚的声音,铿锵有力,如同战鼓,重重地敲击在每个妇人的心上!
“我们不能在后方流泪!我们要靠我们自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眼前所有的人。
“我出钱,出棉花,出织布机!我成立一个‘镇北纺织工坊’!你们,出人,出你们灵巧的双手!我们织出来的布,做的衣裳,我男人全包了!高价收购!”
“我们不按天给工钱,我们按件算!织得越多,做得越多,拿的钱就越多!”
“计件薪酬”!
这个在现代社会早已普及的管理模式,在此刻,对这群从未听闻过的古代妇人来说,不啻于一道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惊雷!
不吃大锅饭!干多干少不一样!
这意味着,只要她们足够努力,她们就真的能靠自己的双手,赚到钱!养活自己的孩子!
所有妇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们那双早已死寂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点名为“希望”的火光!
“姐妹们!”林晚晚看着她们被点燃的情绪,趁热打铁,做出了最后的动员,“你们愿意,靠自己的手,给自己和孩子,挣一个温饱,挣一份尊严吗?!”
“愿意!”
不知是谁,第一个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愿意!”
“我们愿意!”
压抑已久的呐喊,汇聚成一股洪流,冲散了军属大院上空笼罩已久的阴霾!
……
不到三天的时间。
在林晚晚强大的行动力和孟夫人的全力支持下,“镇北纺织工坊”,奇迹般地开张了。
崭新的织布机被搬进了几间最大的空置营房里,堆积如山的、雪白的上好棉花,让每一个看到的军属都忍不住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计件薪酬的规则,被清晰地写在木板上,简单明了,童叟无欺。
最初,还有人抱着怀疑的态度。
但当第一天结束,她们真的按照自己织出的布匹数量,从林晚晚的管事手里,拿到了那沉甸甸的、闪着银光的铜板和碎银子时——
整个军属大院,彻底沸腾了!
李大牛的妻子,颤抖着双手,数着自己一天之内赚到的、足足有五十文钱的工钱。这点钱,比她男人一个月军饷的三分之一还要多!
她买了半斤糙米,还奢侈地割了一小块肉,给自己的孩子熬了一碗香喷喷的肉粥。当看着孩子狼吞虎咽地将一整碗粥都喝下去,满足地打着饱嗝时,这个坚强的女人,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那是喜悦的泪水,是希望的泪水。
三天后,当第一批更大额的工钱发下来时。
军属们看着那位依旧穿着锦缎衣衫,脸上挂着温和笑容的“林娘子”,她们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不再是最初的警惕,也不是后来的感激。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混杂了敬畏和狂热的——
崇拜!
在她们眼里,这位从天而降的“林娘子”,不是什么富商的妻子,她是能带领她们走出绝望,带来希望的……活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