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纷飞,江风和煦。萧澈和林晚晚站在即将起航的官船船头,凭栏远眺。江南的青山绿水在他们身后缓缓倒退,一派宁静祥和。
萧澈负手而立,江风吹拂着他的衣袍,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潇洒。他看着这片富庶安宁的土地,心中感慨万千。
他侧过头,看着身旁依旧明艳动人的林晚晚,那早已熟稔于心的“人工语音包”自然而然地启动了,声音低沉而温柔:
“晚晚,朕的江山,你可还满意?”
林晚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深情弄得一愣,随即莞尔一笑。她学着他当年批阅奏折时最爱用的词,懒洋洋地回了两个字:“尚可。”
萧澈的眉头立刻不满地皱了起来。他最不爱听这个词,模棱两可,含糊不清。
他追问道:“‘尚可’是什么意思?”
林晚晚转过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俏皮地说道:“‘尚可’的意思就是……这外面再好,也不如家里。咱们,该回家看看儿子了。”
这个回答,显然取悦了萧澈。他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眼中溢满了笑意,正要再说些什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码头的宁静。
“八百里加急!圣驾在此,闲人避让!”
一声高亢的呼喊,让整个码头都骚动起来。
只见一匹快得几乎要飞起来的骏马,正沿着官道狂奔而来。马上骑士一身皇家信使的装扮,满面风尘,背上插着一根代表着最高等级紧急军情的红色令旗。
这……这是京城来的“红色警报”!
萧澈和林晚晚脸上的悠闲神色瞬间褪去,双双变得严肃起来。难道是朝中出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惊天变故?
那信使显然是认得他们乘坐的官船标识,一路策马,竟直冲到码头边,在船板前堪堪勒住缰绳。他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地单膝跪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用火漆密封的信筒,高高举过头顶,气喘吁吁地禀报道:
“启禀太上皇、太后!京城急报!陛下有……有鸡毛信一封!”
鸡毛信?
萧澈和林晚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困惑。军国大事,何来“鸡毛信”一说?
萧澈接过信筒,迅速拆开火漆,抽出了里面的信纸。
他只看了一眼,脸上那刚刚建立起来的严肃表情,便瞬间崩塌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奈。
只见那张上好的宣纸上,用他儿子萧团那笔劲秀的字体,龙飞凤舞地写着几行大字,字里行间充满了十万火急的抓狂与崩溃:
“父皇母后火速归来!十万火急!万万火急!”
“朝臣们疯了!他们天天组团逼朕大婚!儿臣快顶不住了!”
“奏折里夹选秀名单!吃饭时暗示国本为重!连下棋都要摆个‘早生贵子’的棋局!”
“您二老再不回来,母后当年一手推动的‘神女’牌‘皇家女学者’培养计划,恐怕就要彻底泡汤,变成一场政治联姻了!救命啊!!!”
信的末尾,还画了一个泪流满面、被无数只手拖拽着往前走的小人儿,旁边写着三个大字:朕好难!
……
整个码头,一片寂静。
萧澈拿着那封堪称“皇帝求救信范本”的信,久久无语。他征战半生,平定宫变,开创盛世,自认为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却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收到自己那个已然是九五之尊的儿子,因为被“催婚”而发来的八百里加急求救信。
这算什么?
大萧王朝史上最荒唐的“红色警报”吗?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吾家有儿太糟心”的疲惫,将那封烫手的“鸡毛信”递给了旁边早已好奇不已的林晚晚。
林晚晚接过信,一目十行地看完,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声,再也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
她一边笑,一边无奈地摇着头,对身旁那个一脸生无可恋的萧澈说道:
“走吧,萧大官人。别游山玩水了,你儿子火烧眉毛,正等着你呢。他喊你回家……喝喜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