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澈那句杀气腾腾的“要吃叫花鸡”,最终还是没能实现。
原因无他,当他试图以“帝王之姿”去围捕那只“欺君”的母鸡时,上演了一场惊天动地、鸡飞狗跳的人鸡大战。最终,以他衣衫凌乱、灰头土脸,而那只鸡毫发无伤、甚至还得意地在他面前刨了泡鸡屎的结局,惨淡收场。
隔壁的老张将军,抱着手臂在篱笆墙边,从头到尾围观了这场“龙凤斗”,笑得差点当场撅过去。
于是,当晚的饭桌上,非但没有叫花鸡,反而摆满了老张将军“出于同情”,特意送来的一大篮子新鲜翠绿、水灵饱满的蔬菜。
晚饭的气氛,从一开始就透着一股诡异的低气压。
萧澈黑着一张脸,坐在桌边,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他面前的白米饭,都快被他用筷子戳出个洞来了。显然,下午在种地和抓鸡两个项目上的双重惨败,对他的帝王自尊心,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林晚晚看着他那副“宝宝不开心,宝宝有小情绪了”的模样,心里乐开了花,决定再给他本就波涛汹涌的醋海里,添上一把柴火。
她夹起一筷子老张种的、被清炒得碧绿生辉的小青菜,放进嘴里,细细地咀嚼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无比惊艳的表情。
“哇!”她故意发出一声夸张的赞叹,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坐在对面的老张将军,“老将军,您这菜种得可真是太好了!清甜爽口,脆嫩无渣,这口感,简直比当年御膳房费尽心思培育出来的贡品还要好吃!”
老张将军被夸得心花怒放,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连连摆手:“太后娘娘谬赞了!谬赞了!不过是些自家种的粗菜,比不得金贵东西。”
“怎么是粗菜呢?这才是真正的山珍海味啊!”林晚晚又夹了一筷子,吃得津津有味,“所谓道法自然,这蔬菜吸收了天地精华,带着泥土的芬芳,这才是最本真的味道。您瞧瞧这品相,这口感,可见老将军是真正懂得稼穑之道的大行家!”
“哈哈哈,太后娘娘过奖,过奖!”老张被这一通彩虹屁拍得是通体舒泰,胡子都翘了起来。
而坐在林晚晚身旁的萧澈,戳米饭的动作,更重了。
他眼角的余光,冷冷地瞥了一眼那盘被夸上了天的小青菜,又瞥了一眼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张老匹夫,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
林晚晚假装没看见,继续火上浇油。
她一边吃,一边意有所指地感叹道:“实践出真知啊!这地里刨食的活计,还真不是光靠嘴上说说就行的。不像某些人,”她说着,还故意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边的萧澈,“‘理论’一套套的,什么八卦阵、迷魂阵,说得天花乱坠,结果种出来的苗,还不够给您家那只威武雄壮的鸡塞牙缝的。”
“噗——咳咳!”
对面的老张将军,刚喝了一口酒,听到这话,一口酒全喷了出来,呛得是老脸通红,却还是忍不住想笑。
威武雄壮的鸡……这个形容词,用得实在是太……精准了!
萧澈握着筷子的手,指节已经开始泛白。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那坛陈年老醋,已经开始剧烈地翻滚、冒泡,马上就要冲破坛口,淹没整个饭桌了。
林晚晚还在不知死活地继续“点火”。
“老将军,您明日可有空?能否教教我这笨手笨脚的夫君,到底该如何伺候这些田地啊?不然啊,我怕是这辈子都吃不上自家种的菜了。”
“有空有空!太后娘娘您放心,包在老臣身上!”老张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就多谢您了!来,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不敢当,不敢当!”
看着眼前这一唱一和、相谈甚欢的两人,萧澈心中的醋坛子,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砰!”